南夜爵大掌緊握住她腰側,王玲在邊上將容恩的鞋子脫下來,她便像是個孩子般被他抱往二樓。
“還痛嗎?” 男人正邁上樓梯,目不斜視問道。
容恩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窩靠在男人胸前,鼻翼輕闔,聲音也很弱, “痛的。”
悶悶的,由於是虛弱,聽在別人眼裡,倒像是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男人冷毅的嘴角不由勾了下,南夜爵比誰都知道,這個女人他放不了手,要她先跨出一步怕是要比登天還難,他既然做不到拋之棄之,堅持到最後,還是只能丟盔卸甲。
什麼摧殘、nüè死,都只是口頭空話罷了,容恩在他手裡,南夜爵是半點都不肯傷的。
他想了想,發覺自己純粹就是找nüè,什麼樣的女人不好找,偏偏找了塊石頭。
來到二樓主臥,他將容恩輕放到chuáng上,再將被子給她蓋上,她要安靜地躺在被窩裡動也不動,南夜爵回到書房將電腦等東西拿過來,然後也脫掉鞋子上了chuáng,在容恩身邊開始辦公。
他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敲打著鍵盤,偶爾會回過頭去看看她睡得好不好,容恩翻個身,蹙起的眉頭感覺到身邊的熱源後,緩緩收起撫平,她腦袋在枕頭上輕輕蹭了下,臉就靠在南夜爵腿邊,睡得十分安詳。
爵式才剛收回來,南夜爵自然有很多事要做,他單手支起下巴,睡在身邊的容恩應該是感覺到冷,她冰涼的雙手穿過男人的腿,將它當個熱水袋般抱在懷裡面,膝蓋曲起後將南夜爵的小腿夾在雙腿間,這樣一來,果真暖和不少。
同她睡了這麼久,南夜爵不知容恩還有這樣奇怪的習慣,她如今就像是無尾熊般掛在他腿上,睡相也不見得多老實,嘴巴微微張開,唇瓣紅潤潤的。
南夜爵沒有動靜,伸出手在她臉上輕撫,拇指划過容恩細嫩的臉頰,她輕聲嚶嚀,小臉在男人腿上摩挲幾下。
這種心安,令南夜爵忘記了當初掉入黑暗中的恐懼同絕望,他以容恩對他的仇恨換得了她的重生,也許,他死過一次,這就是代價吧。
這一覺,容恩睡得很久,王玲準備了午飯,期間來敲門她都沒有聽見。南夜爵睡相安穩,容恩又抱著他的腿不肯撒手,他便讓王玲自己下去吃飯,他則留在這陪著容恩餓肚子。
醒來的時候,夕陽西下,已經接近huáng昏。
御景苑的位子,不論是看日出還是日落,都是絕佳的,容恩打著哈欠睜開眼睛,huáng昏時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穿進來,更加帶著種慵懶散漫的氣息,她抬起頭,就見南夜爵正靠在chuáng頭,雙手放在筆記本的鍵盤上,眉頭擰著,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男人jīng致好看的嘴角抿成一條線,越發顯得他嘴唇稀薄,鼻子很挺,臉上肌膚透出與其他男人不同的細膩,南夜爵並沒有發現容恩已經醒來,她也從沒有發現,男人認真工作的時候,會有這樣的一面。
人事往往如此,太多東西被自己的雙眼蒙蔽,驀然回首,才會有那麼多的感觸良深。
容恩意識到自己雙手的動作,她的兩條腿,還夾著南夜爵的小腿不肯放,方才是睡著了,所以一切都顯得自然而毫無意識,這會徹底醒了,再維持這樣的動作不免有些尷尬,她又不好一下子抽回去,只得微微鬆開了手,想要假裝翻身的時候,換個睡姿。
“醒了?” 男人醇厚的嗓音在頭頂響起來。
容恩兩手依舊還抱住他的腿,她抬起頭,先將自己的腳收回去, “嗯。”
南夜爵關了電腦,將文件整理好後連同電腦放在chuáng頭柜上,他順勢躺下去,容恩也便自然地鬆開手,男人目光同她相對,兩顆腦袋幾乎就要靠到一起。
她臉頰枕在手臂上,視線落到南夜爵領口敞開的胸前,左邊胸膛上,子彈留下的傷痕踞著沒有退去,容恩只覺心頭一刺,她伸出右手,將手掌放在南夜爵的心口。
男人沒有動,只是斂下目光望著容恩白皙的手臂。
“南夜爵,你是不是很恨我?” 容恩能感覺到傷口的猙獰正摩挲著她的掌心。
她低垂著眼帘沒有去看南夜爵的雙眼,男人許久沉默,就在容恩以為自己得不到答案時,他卻開了口,只是聲音不復他常有的輕佻同興味,有些凝重, “怎麼可能不恨,我恨不能一槍蹦了你,恨不能將你的胸口撕開來看看,你那顆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容恩喉間哽住,放在他身上的那隻手想要抽回去。
南夜爵先一步按住她的動作,並將她的小手從腰際穿過去,直接燙貼在自己傷口的地方,容恩越發覺得掌心滾燙不已,她將手掌握成拳,南夜爵感覺到她的退縮,嘶啞著嗓音道, “你在怕什麼?”
“我怕,要是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可你卻不在了,我又要怎麼辦?” 容恩抬起頭,目光變得異常灼亮而悲傷,他們之間為什麼總是差了一步,就在她好不容易要接受南夜爵的時候,閻越回來了,就算是現在,也像是隔著層紗般,雖然朦朧,卻依舊有距離。
“你不是晚上做夢都在希望我死嗎?”
容恩抽回自己的手,她對他所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彌補,她想要轉過身去,卻被男人扳住肩膀,身子靠攏著過去,讓她躺在自己懷裡。
儘管是如此親密的距離,她依舊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可南夜爵對他,已經做不到先前那般寵溺了。容恩咬著嘴角,心頭泛起一種很qiáng烈的酸澀,那種患得患失,正順著每個毛孔,浸潤到身體深處的骨髓中去。
接下來的幾天,容恩都在御景苑內養著身體,她睡得很多,整個人越發顯得慵懶,走路的時候,腳像是踩在棉花上般,軟綿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