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大家都在乾的 ,我也行的。」林巧珍看著林偉,上一輩子頂替進紡織廠做擋車工,一個人要看四台機器,上下翻飛地打著結,生怕織出瑕疵布,白班還好些,深夜班的時候,天快亮的時候眼皮子直打架,實在不行,工友教她,嚼一口辣椒,靠著那口火辣辣,吊精神,一天來來回回要走上幾十里路。
她一直都是知道怎麼逼自己的,懷孕的時候,侯建新考上讀研究生,生怕自己一個高中生配不上他這個研究生,她開始了成人高考之路,還跟著電台學英語。
後來侯建新分配去外地,那時候村里家家戶戶都已經起了新房,她要面子,因為有點英語基礎,上完夜班,白天休息還給合資汽車公司的德國老外高管家做保姆。一天幹上十五六個小時,也是常有的。經歷過了那種咬著牙硬撐的日子,插秧她有什麼不能試的?
看著巧珍一定要下地,林偉也沒辦法,他坐下來,脫下了腿上的襪套,拿過去到渠道溝里洗掉了點泥漿,遞給巧珍:「穿上!」
「那你呢?」
「我沒事!」林偉說。
襪套雖然大了些,用繩子扎了紮緊也行,巧珍跟著林偉下了地,中午田裡的水被烈日曬地發燙。
「你看我的手勢,左手這麼拿,右手插秧,一行六棵,退一步換一行!」林偉教著巧珍。
別看這插秧簡單機械,真到了自己手裡,這手勢左右不對,還時不時地有秧苗插下去了,還浮起來,林偉笑了說:「巧珍,別幹了,上去洗洗吧!」
林巧珍性格里有一股子倔脾氣:「不會就學嗎!」
她學著林偉的手勢,插一行退一步,一個小時左右,倒也插地有模有樣了。
「哎呦,大偉啊!今天難得啊,巧珍也出來幹活了?巧珍啊,要對齊,你看看你哥插地筆筆直,你這個歪歪曲曲的,跟什麼樣兒了?」
林巧珍見上頭隔壁大伯在說她,抬起頭,聽林偉說:「大伯,巧珍剛剛學,她已經插成這樣已經很能幹了!」
那大伯乾笑了一聲:「能幹!能幹!只要肯出來幹活總是好的,小姑娘要勤快!」
若還真是十七八的年紀,林巧珍興許就會不高興,可經歷了兩輩子:「嗯嗯,大伯說得對。」拍馬屁總是不錯的。
又過了個把鐘頭,林偉在那裡說:「巧珍,累了吧?去田埂上歇會兒?」
巧珍抬頭看了他一眼,自己才到第二排,林偉已經插了四排了。她搖頭:「不用!」她繼續悶頭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