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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门口的时候,女人双膝一弯跪在地上,要不是薛珂还揪着她,她就要磕头。

而门口也出现了个瘦弱男人,看起来一副颓相,张演见了他才知道,薛珂都算是朝气蓬勃了。

那男人是薛珂表哥,他大姨的亲儿子,戴着个黑框眼镜,靠近了一股头油味儿。

“妈!”他要冲进来扶自己妈,却被薛珂一脚踢到走廊对面墙上,他妈也跟着被甩出来。

他见薛珂身后还站着个生面孔,感觉丢了面子,一下子怒起来,“妈你求他干什么?就让他一辈子睡在墓地里吧!克死全家的晦气,我可不敢招到家里来。”

他口无遮拦,女人却慌乱起来,一边去捂他的嘴一边给薛珂道歉,嘴里又念叨些一家人的说辞。

可太晚了,克死全家这种说法已经触了薛珂的底线,门边堆着张演喝空的玻璃啤酒瓶,薛珂拿起来甩在铁门框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混着铁被敲击的响声,造就了薛珂手里的半个酒瓶,一些玻璃碎屑还被包装贴纸粘连着,截面像犬牙一般锋利,是天然的伤人利器。

张演也跟着慌了,薛珂跟别人起多少次冲突,也从未主动抄过家伙,更何况对面跟老弱病残相差无几。

可不等他反应,薛珂已经把尖利的玻璃戳进了男人的肩头,血开始往外涌的时候,他拔出来抵上男人干瘪的脖颈,尖头上的血贪凉,顺着瓶身淌到他手上。

男人是痛的,却不敢再叫,生怕薛珂一个手重就出了人命,他见妈妈又跪下给薛珂磕头了,他不想再拦,只盼妈妈磕得响些,好让薛珂饶了他。

“走不走。”薛珂真是个怪人,这样混乱的时刻,他的声音又变得无比平静,“不是要钱吗?医院缴费凭证发给我,我给你们报销。”

说完他把啤酒瓶拿开,摔在楼道里,玻璃渣子都溅上了女人的腿面。他不管那些,攥住张演的手腕把他拉回家里,门也砰地一声关上。

张演没见过这阵势,想不出缓和气氛的说辞,也不敢动薛珂。

“想骂我不孝还是畜牲?”薛珂盯着他问。

那眼神恶狠狠的,快要把他穿透,叫他不敢说话。

“你走吧。”他听见薛珂道。

薛珂本攥他十分用力,让他只能待在原地,现下却突然松了力气,把门重新打开,“以后不用再来了。”

薛珂的父母很早就走了,在大姨给介绍的工地里出了事故,设备问题,两夫妻从高空摔下来,当场就走了。

这是谁都不想发生的意外,薛珂和他大哥都没怪过大姨,倒是念着大姨的好,给爸妈找了挣钱的伙计。

那时候薛珂九岁,大哥十六,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俩也不例外,都是难得省心的孩子,成绩好,孝顺,招人疼。

可家里没权没势,工地赖着不给说法,两兄弟没了收入来源,只能求助家里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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