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灼推轮椅的手顿住,扭头向傅洄舟抛去求助的眼神,乔夫人也跟着看过去。
傅洄舟与乔夫人对上眼神,他一下子愣在原地,然而乔夫人只对他笑笑,转头问乔灼,“先生,那是你的朋友吗?他长得真漂亮。”
“嗯。”乔灼嗓子发紧,又为妈妈对傅洄舟的夸奖而心存侥幸,他想赌一把,看“刚结婚”的妈妈,会不会接受他。
“他…是我男朋友。”他紧攥着轮椅靠背上的把手,在他身后几步的傅洄舟也同样捏紧了手心,等待着乔夫人的宣判。
“哇!那你们要加油哦,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乔夫人单手握拳作加油状,乔灼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在乔夫人还拥有自我的时候,她可以接受乔灼,可那时候的乔夫人并没有成为乔灼的母亲。而作为乔灼母亲存在的乔夫人,早就失去了自我。
唯一不变的,乔夫人一直深爱着乔建生。
乔灼将妈妈推回病房安顿好,和傅洄舟坐在医院走廊的排座上休息,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了晌午,他们还没来得及吃饭。
他刚开学就请了三天假,疲于应付同学的关心,干脆开了静音,与傅洄舟互相依偎,看着缴费取结果的人来去匆匆,好像和从前的自己调换了位置。
那时候他们因为别人的苦难低落,现在苦难落在了自己身上,被忙碌裹挟着,一时竟分辨不出来是何种情绪。
他抓着傅洄舟的手拢在掌心里,皮肤相触的温度给他慰藉,不知不觉间,靠在傅洄舟肩上睡着了。
走廊的窗子关得紧紧的,可能是有年头了,窗框的缝隙有些漏风,初秋的冷气泄进来,所有炙热和冲动都随之平淡,趋于安稳。
正对窗户的座位实在是算不上好,尤其天色暗了,晚风一点也不给人留面子,乔灼打了个抖便醒来,这才发现傅洄舟早就醒了,怕吵到他,一直僵坐着不动。
他赶紧坐起来,给傅洄舟揉揉发麻的肩。
傅洄舟摆摆手表示没事,他总在各种方面依赖乔灼,此刻能被需要,倒给了他心安。
他伸了个懒腰,陪着乔灼把各项检查结果都取了回来,医生综合分析得出结论,乔夫人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
她再一次将自己不愿面对的所有主观封闭。
医生放下手里的化验单,“你妈妈更多的是心理问题,她现在生活在自己设定的理想状态里,只记得她想记得的人。”
理想状态。
她还没发现乔建生的出轨,也没有生下孩子,就更没有孩子的出柜。在这个状态里,她只是一个刚刚同心上人燕尔新婚的年轻女人,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