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什么?”聂凯说:“你不是怕痛吗?”
方小野看着他:“我感觉我可以挑战一下。”
聂凯笑了笑,一条胳膊搭在扶手上,另一条圈着他,姿态很散漫:“要找谁纹,我吗?”
方小野挑了下眉毛:“您觉得呢,我该找别人吗?”
聂凯捏了捏他的腰:“我很贵。”
“怕什么!”方小野一挥手,豪情万丈:“这俩月都是你来找我,我每周回去的顺风车钱不省下来了?花钱在你这儿属于物归原主。”
聂凯给逗乐了,笑了好半天:“你他妈还想的挺周全。”
方小野也笑:“能不周全吗,我盘算很久了。”
聂凯问:“什么时候开始盘算的?”
方小野说:“从你第一次开车到工厂大门等我的时候。”
单休前的那个晚上,聂凯从酒店过来已经八点,天昏昏黑。风是凉的,偶尔把厚厚的云层吹开,就露出一片蓝。
车没法开进去,他就停在门口,开着车灯。雪白的前车灯笔直地照射出来,在夜幕中分割出两道光亮,其中尘埃飞舞,像卷动茫茫细雪。聂凯穿着黑色的针织衫,长袖袖口拉到了手肘,单边胳膊上锋利的镰刀盘踞,刀刃凶险地贴着跳动的脉搏。
他点了根烟,红艳艳的火星像滴出来的血。烟雾一升起来就被风吹散,宿舍楼离工厂大门有段距离,聂凯在等待中没露出什么不耐。他的五官线条过于冷毅,寒夜里如磐石不动如山,又有力又漠然。
直到方小野跑着从工厂里出来,被光照得眯了下眼,聂凯脸上有了表情。他把烟扔在脚下踩灭,站直了,被他靠在身后的车灯映出黑沉沉的剪影,他朝方小野挥了挥手,语气温柔,说:别跑,走慢一点。
“当时我就觉得,这男的。”方小野诚实地说:“也太帅了吧,也太喜欢我了吧!”
聂凯笑的停不下来,好一会儿才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方小野啧了一声:“你就说接不接这活吧!”
聂凯点点头:“接,按你说的,油费总得赚回来吧。想好纹什么了?”
方小野笑着没说话。
聂凯:“和我有关系?”
方小野:“嗯哼。”
聂凯:“我的名字?”
方小野:“啊。”
“你名字,汉字或者首拼,随意。”方小野摸了摸他的手指:“反正你自己设计,不过我还没想好纹在哪儿。”
聂凯视线往他身上落了一圈儿,眼神起了点儿变化,凑近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
方小野小声骂了句,说:“感觉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