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應該是他先找我。”辛婉兒悻悻地說:“當初他跟我爸媽保證了要好好照顧我的。虧他們把他當自己兒子疼。”
“是你不體諒他工作忙,事業心重的男人才靠得住。”簡藍循循善誘:“你看他這些年一直都沒結婚,不就是在等你嗎?離婚的時候他也說了是要治治你的壞脾氣,青梅竹馬的感qíng,你自己也要珍惜。”
“哼,不結婚也沒安生,連小男孩都玩兒上了。”辛婉兒道。
“現在不都時興這個嗎?你還當真了?”簡藍笑道:“我家那個還夜不歸宿呢,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是你老公,簡明已經夠檢點了。”
“檢點?前兩年還可以,你也不看看他現在,什麼垃圾都往家裡拖。”辛婉兒恨聲說。
簡藍噗嗤一笑:“他這年紀正是jīng力充沛的時候,在家裡養一個總比天天在外面換人gān淨吧?省的到時你還得給他消毒。”
辛婉兒啐了一口:“誰管他回不回家,說不定早就玩兒野了心了。”
“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再怎麼好玩也是玩,一年半載玩兒膩了丟開,還是過日子的老婆最貼心。”簡藍數落道:“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平平淡淡才能過一輩子,象簡明這麼出色的男人能找出幾個?你別便宜了別人。”
這時會場上簡明已經和市級領導戴上白手套,接過禮儀小姐托盤裡的剪刀,面向緞帶站立的幾人動作一致,彩帶應聲而斷,彩球墜落托盤,場上氣氛頓時熱烈起來。兩個女人也暫停聊天,一起向對面觀望。穆遙見張助理從不顯眼的位置上台,對簡明耳語了什麼,男人面帶微笑,輕輕點頭,一派溫雅從容。
“我是想平平靜靜過日子,可就是有些人厚顏無恥喜歡破壞別人家庭,女人也就罷了,男的也死乞白賴送上門讓人玩兒,難道滋味特別好嗎?”辛婉兒看完了剪彩,轉頭笑問穆遙:“小遙,你說是不是?”隨後又對簡藍說:“黏著簡明,他也配?太不自量力了。”
穆遙氣得雙腿微微發抖,真是身份教養良好的名門閨秀,全程斂眉肅容,言辭和雅,不帶半個髒字地磨刀霍霍,可惜我也不是待宰羔羊。他輕笑一聲看定辛婉兒:“對,那些人是不自量力,但比起另一些拿著休書當結婚證,一早就被掃地出門,還要拿腔拿調自詡正牌夫人的人要稍微qiáng一些,辛小姐,您說是嗎?”
“你!你說誰?!”辛婉兒柳眉倒豎,再也保持不住淑女風範,她沒想到穆遙會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
“誰聽了受不了就是說誰,這不用問吧?”穆遙拉開椅子站起來:“兩位慢慢聊,我先告辭。”說完就準備走,他再沒興趣留下來任人侮rǔ。
辛婉兒霍地站起來,氣得渾身亂顫,兜手搶過伺應送到面前的熱奶茶,對著穆遙直潑過去,穆遙沒想到她竟會動手,縱然閃得快,也被滾燙的奶茶潑了一腿,頓時鑽心地疼。
簡藍驚叫一聲:“婉兒,你瘋了,你這是gān什麼?”
穆遙狠盯辛婉兒一眼,又拿她無可奈何,動不了手打女人,不然真想揍她。只怨自己犯傻,乖乖出來讓人羞rǔ。穆遙一聲不吭,拿起桌上的紙巾準備稍微擦擦然後打車回家,手上的紙巾卻被人接了過去,穆遙一驚,簡明已經彎腰捲起他的褲腿:“這是怎麼回事?”男人聲音平淡地問,穆遙一時滿心苦澀。
第22章
簡藍沒想到簡明會來,立刻站起來解釋:“我約小遙喝咖啡,恰巧婉兒路過,不小心把奶茶碰翻燙到小遙,都是無心的。”
辛婉兒也臉色煞白,卻目光冰冷,盯著低頭檢查穆遙腿傷的簡明一言不發。
簡明沒看兩人,抬頭問穆遙:“很疼吧?”
濕淋淋的褲子láng狽異常,簡明的話更讓他心裡yīnyīn地疼,辛婉兒有一點說得沒錯,即使已經過去,她始終是他女兒的母親、曾經的妻。而自己算什麼呢?他確實是主動送上門去,而且,時至今日,別說愛,就連喜歡這個普通的字眼,簡明都沒對他說過,只有自己,傻乎乎地說他想他,那人聽了也要隔了好一會兒才回應……
簡明看著他的眼神專注而憐惜,可這樣的疼愛,能維持多久?他不可想像,把自己整個兒押在他對他不可捉摸的疼惜上,最終落個什麼下場。如果他不是陷得那麼深,或許能在這種激qíng冒險里汲取快慰,然他已經淪陷,在最初最初一切尚未開始的時候。
這樣的一個人,個子比他高,閱歷比他高,學識、修養、家庭環境,只要可以想像的,哪一樣不比他高到天上去?呵,或許有一樣,他比他年輕。但沒關係,很快就老了,到處都是更年輕的生命,更鮮活的ròu體,更清純的眼神和更紅艷的唇……
穆遙找不出一個,他待他必須與眾不同的理由。哪怕他認了,其實他早已經認了,即使最終兩手空空、一無所有,他仍想要跟他繼續。但今天這樣被人赤luǒluǒ翻檢心底的隱痛,無疑將這“認了”求得的快樂蒙了一層灰,象這公路邊野糙樹梢上的灰塵,雖不起眼,終是礙眼。
穆遙閃開簡明的手,輕聲說:“我沒事。”之後一瘸一拐往路邊走,還要在這兒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
“小遙,能走嗎?我扶你?”簡藍一臉焦急趕上來。穆遙回頭笑笑:“簡小姐,你這樣違心說話不累嗎?”簡藍尷尬地呆立當場。穆遙心裡一陣快意,年輕終究有個好處,說話可以不經大腦,不必忍受思前想後的煎熬。
恰巧有輛的士開過來,雖然看到張助理下車給他開門,穆遙還是招手叫車,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呆著。不待他拉開車門,就被攆上來的簡明攔腰抱起,那人居然眾目睽睽之下不顧他的反抗,硬將他塞進自己的車,穆遙氣得去撳車門:“你gān嘛,我要下車!”
簡明坐上來,對不知所措的張助理說:“去醫院。”然後回頭看定穆遙:“下車?!你以為酒吧街那晚之後,你還有這種機會嗎?!”
穆遙瞪著他氣得說不出話,這人平時斯文和氣,關鍵時刻卻毫無餘地的獨斷專權,自己卻一點也拗他不過,不由心頭氣苦,看向窗外。簡明也不再理他,逕自閉上眼睛小憩。
車外景物急退,腿上火燒火燎地疼,小腿上已經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加上天氣熱,穆遙疼出一頭冷汗,旁邊簡明竟然不聞不問,剛才甚至沒對那兩個惡毒女人說一句重話,穆遙越想越難過,眼睛控制不住地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