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穆遙抓著門框耍賴:“你答應讓我去其他地方才能沖涼。”
“不行,”簡明索xing往回走:“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又等別人找你‘囉囉嗦嗦’?”
“你!”穆遙哀嘆,這人怎麼隔這麼久還咬著那事不放啊?知道跟這混蛋硬扛不行,追上前去攔住簡明,一頭扎進男人懷裡又拱又搖,撒著嬌說:“哎呀,簡,你就讓我去嘛,好不好嘛?”
“……你熱不熱啊?”簡明蹙著眉哭笑不得,懷裡鬧騰的小八爪魚死粘著他拔都拔不開。
“嘻嘻……答應了?嗯?”聽男人語氣有鬆動,穆遙笑嘻嘻地揚起臉。
“那去森元製藥吧,”簡明揉揉胸口毛茸茸的小腦袋,無奈讓步:“現在能讓我沖涼了吧?”
穆遙抱緊男人的腰仍舊不鬆手,撅嘴道:“那不是陸森新開的製藥廠嗎?”
“沒錯,是陸森的不是我的,完全符合你要求。”簡明索xing抱起男孩,捂得他密不透風窩進沙發里,賊笑道:“抱著美人gān蒸桑拿也不錯。”
穆遙被他捂出一身熱汗,熬不住跳起來,氣道:“好了好了,就去陸森那。”說罷趕緊跑進浴室關上門。
簡明一身水一身汗站在門外敲:“小遙,你gān嗎?讓我進去沖涼啊。”
穆遙愜意地泡進涼水裡,悠然道:“你?回沙發上蒸桑拿去。”
森元製藥的財務室面積跟辦公樓成正比,相當寬敞,主管是個四十來歲的阿姨,會計陳叔將近五十,為人親切隨和。還有幾個大學畢業不久的年輕人,跟穆遙很談得來,興許陸森沒有特別jiāo代過,陳叔並未將他與其他人區別對待,這反而讓穆遙覺得輕鬆自在。
來了將近大半個月,穆遙一直沒見過陸森,想到陸森總會不由自主地聯想起YY,穆遙趴在財務室寬大的凸窗上,遙望遠處廠房煙囪騰起的滾滾白煙……
不知道YY現在在裡面怎麼樣了,他並不期待與YY見面,一段友誼輾轉到今天,見與不見已經沒有分別,可心底總有些零零掛掛的牽念無法拋開,那曾無數次向他綻開會心微笑的jīng致臉龐,那茶褐色波光粼粼的清亮眼風,那段永遠無法抹去的,相互扶持著走過的慘澹歲月……
廠房門前停下一輛貨車,想來是提貨的,穆遙無所事事地正想轉身收拾辦公桌,一天時間一晃就過去,又快下班了。卻忽見貨車後面跟著的一個小車,車門打開,陸森正從上面下來,他已經很久不開那台車號扎眼的黑BENZ,著裝風格也越來越像中規中矩的成功商人。穆遙頓了頓,還是跑下樓,追上快進倉庫的陸森。
“在這兒習慣嗎?”陸森嗅覺依舊相當靈敏,十幾步開外就停下來,回頭等穆遙跑近。
“嗯……”穆遙靠過去,卻不知道說什麼,本想向他打聽些qíng況,但隨即意識到陸森未必會關心YY,便猶豫著一時冷了場。
陸森看看他,見他沒接著說話,便道:“進來再說吧,曬得很。”隨即帶頭走進倉庫。
穆遙躊躇著跟進去,他還是第一次進森元的倉庫,裡面yīn涼寬敞,光線昏暗,剛在太陽下積攢的暑氣很快消逝無蹤。
“我去看過他一次,”陸森坐在椅子上,一邊指揮貨車司機帶著倉庫工人運貨上車,一邊對穆遙說:“獄警說他不接受探訪,他在裡面過得還可以。”
“哦……”穆遙笑了笑,盯著自己的腳尖。他能理解YY的心qíng。
“謝謝。”沒什麼可問的了,穆遙說完想走,卻見一個扛著箱子的工人被過道邊的墊板絆了一下,沒保持住平衡往前直跌下去,手裡的紙箱也隨即嘭一聲裂開,裡面掉出一包包透明塑膠袋密封的白色粉末。
工人嚇壞了,見倉庫主管大聲呵斥著向他走去,立刻連滾帶爬站起來:“我馬上重新裝箱。”說著急慌慌拾揀地上的貨物。
穆遙瞬間起疑,上前兩步細看那些膠袋,心裡一陣發緊,森元製藥是國家批准生產鎮痛劑的大型廠家,可袋子裡的東西,明顯不是藥用嗎啡,而且鎮痛劑要製成成藥運走,也不會用這樣粗陋的包裝。
“那些是什麼?”他回到陸森旁邊,輕聲問。
“廢品,送去垃圾處理站銷毀。”陸森看他一眼,輕描淡寫道。
穆遙沒繼續追問,告辭後越過門邊的保安向外走,他一直以為陸森已經漂白洗手,卻原來只是將地下“生意”轉上地面,“進口銷售”改成“自產自銷”……
經過身側那輛大型貨車,男孩的視線不由自主滑過貨櫃車內,那一箱箱井然有序不斷疊高的合法生產的“廢品”,他再次看向廠房上方那根巨型煙囪,看著那滾滾的煙柱翻卷著直上藍天,一時滿心迷茫無法言說……
“簡……明天我們去鹿鳴嶺吧?”穆遙懶懶地偎在男人懷裡看電視,鹿鳴嶺是鄰縣名山,山頗高,風景據說差qiáng人意,得名只因山頂那座寺廟,傳聞很靈驗。
簡明放下報紙,詫異道:“那裡有什麼好去的?你鬧著要去實習,不然我們可以出去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