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挑撿撿,原本繁多到眼花繚亂的花環上只剩下了一種淺藍的小花。
他把花環戴在楚辭頭上,看了他一眼,珍惜地把他抱進懷裡:「阿辭真好看。」
不想讓別人看見他,所以要藏好。
楚辭很懷疑,頂著個幼稚兮兮的花環,到底能好看到哪裡去。
不過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回抱住搖光:「你真可愛。」
春去秋來,時間一晃而過,搖光也和楚辭一起看過了人間山川風景。
夏天最熱的時候,楚辭不想動,整天待在深山密林里,在濃重的樹蔭下設了張吊床,他在床里休息,搖光就化成一隻小雞崽,躺在他肩上。
金烏變得再小也是金烏,無雙的氣息足以嚇得方圓百里沒有一隻螞蟻,楚辭在千山鳥飛絕的氣氛里睡完一覺,睜開眼,小黃雞已經從他肩上滾落到腹部,毛茸茸的一團,倒是驅散了山林里的寒冷。
他拎起睡得人事不省的鳥崽,轉了一圈,若有所思地扒開小鳥軟乎乎的絨毛。
「啾!」搖光一下子驚醒了,掙扎著從他手裡跳出來,惱羞成怒地叫了一連串:「啾啾啾啾啾啾!」
「別走啊,」楚辭把他抓回來:「跑什麼,讓我看看。」
搖光變成人,壓住他不安分的手,臉紅得發燙:「非、非禮勿視你知不知道。」
「怎麼,你害羞啊。」楚辭輕鬆掙開他的束縛,環住他的脖頸,不懷好意地笑起來:「睡都睡過了,你還有什麼好害羞的?」
搖光捏住他的腰,身體力行地證明了,睡過不影響臉紅,臉紅也不影響再睡許多次。
冬天,楚辭靠在窗邊,支著下巴,懶洋洋地看著從來沒見過雪的搖光在雪地里撒歡,整隻鳥在地上滾來滾去,印出一個又一個鳥坑,撒完歡,他用鳥嘴和鳥翅膀啄出一隻小小的雪人,頂在頭上,撲騰翅膀飛到窗沿,「啾啾啾。」
楚辭把雪人拿下來,捏了捏搖光沾著雪的嘴巴,心想,這隻神鳥真是多才多藝,將來要是落魄了,去賣個藝也能賺的盆滿缽滿。
他這時候比較嗜睡,更多的時候,搖光都會抱著他,用自己溫暖的體溫,換他一個好眠。
白天,搖光帶著他的魂魄出去玩耍,晚上,他又如倦鳥歸巢,回到黑暗的囚牢,珍重地把他抱進懷裡。
白日相親,夜晚相愛,搖光以為這就是夫妻了。人間的夫妻幾十年相伴到老,而他和阿辭會活很久很久,不過沒關係,他們也能相伴到逝去的那一天。
他在等漫長的未來,而在天界,乾元算著魔物虛弱的氣息,也在等魔物徹底消散的時候。
這一年裡,那魔物像是病入膏肓,魔氣越來越微弱,虛弱太過的時候,要不是看到他還活著,乾元簡直要以為他已經徹底死了。
轉眼一年過去,人間又到了春節。
街道熙熙攘攘,歡快的吵鬧聲直到點燈才暫停片刻,搖光拿著一盞天燈,和周圍的普通人一樣,虔誠地點燃,虔誠地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