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了?」
搖光點頭,仿佛知道楚辭會說什麼,他搶先道:「不許說讓我走這種話,我不想走,哪裡也不想去。」
「……」
山林里萬籟俱寂,深秋的夜晚總是來得早,這會兒天色已經沉下來,本該歸巢的倦鳥卻是因為搖光這尊大佛在,只能停靠在遠處瑟瑟發抖。
楚辭忽然伸出手,把搖光抱進懷裡:「現在呢,還委屈嗎?」
搖光睜大眼睛,愣住了。
乾元、或者說所有神仙一直告訴他,妖魔無情,而依照楚辭之前種種行為來看,他也確實無情,可他現在的行動,又分明是看他難過,所以在哄他。
世上還沒有誰能強迫楚辭做他不喜歡的事,那他可不可以認為……楚辭對他是特別的?他可不可以更貪心地認為,楚辭對他,是有情的?
他在楚辭身邊這麼久,不怕他無情,但怕他偶爾會給的溫柔,因為這樣,他就很容易沉溺在短暫的溫柔里,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他也怕得到的多了,他會變得更貪心,擁抱親吻都不夠,他會想要楚辭喜歡他,要他回應給自己同樣多的愛意,要他也只看著他。
搖光突然之間變成了幼稚的孩童,楚辭不理他,他也就自己消化了,一抱著他,他便覺得再也無法忍受,緊緊攥住楚辭的衣袖,啞聲回道:「……委屈。」
楚辭輕輕笑起來,親了親他的頭頂:「這樣呢?」
「還是委屈。」
楚辭笑出聲,捧住搖光的臉,吻住他緊緊抿著的唇:「別委屈了,你看起來都不好看了。」
「……」
搖光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躁動,一把勒住楚辭的腰,用力之大,恨不得把他勒死在自己懷裡:「哥哥,你多疼疼我好不好,你再哄我一下,你再哄哄我。」
他說的顛三倒四,楚辭彎起眼,幽幽嘆息了一聲:「你啊……」
搖光最近很高興,這是誰都能看出來的事情。
他興沖沖地去找神女,看了看正在織的嫁衣,神女紡織天下無雙,只是以金烏羽毛織的嫁衣到底金貴,每一針都要細細思量,免得毀了羽線里的太陽神力,以至於到現在,她也才織了一小半。
搖光也不著急,看完神女,他又去找乾元,問問有什麼可能,能讓妖魔通情。
他和乾元一道鑽進藏書閣,翻遍所有珍貴的書籍,數天之後,乾元才從一本偏門的手書里提到的一種可能。
這本手書的記錄者已經不可考,而他似乎也認為自己的想法荒誕,寫了一半便棄之不寫了。他以為,倘若以神力為引,集七情六慾為藥,藏於妖魔骨中,長此以往,妖魔未必就不會有情。
只是這法子太難,首先,神力和妖魔的魔氣相對,如何讓神力和魔氣和平共處,就是一道幾乎不可能解決的問題,其次,以七情六慾為藥,這更是離奇,妖魔無情是因為不通感,他們天生就缺少對美好的感知,如何讓妖魔五感靈通,讓七情六慾順利流進心間,這也是一道幾乎不可能解決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