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商並沒有思考多久，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從李靜身邊搬了一個凳子放在中間。
他伸手撣了撣膝蓋，仿佛從腿前撩起了一塊長袍，端正跪坐在凳子前，左手輕輕點桌上從上到下手指輕撫，仿佛在仔細研讀什麼，搭在凳子邊沿上的右手小臂與凳子幾乎平行，手指微微變幻著手勢。
尹導眼前一亮，和李靜交換了一個眼神。
顧風商突然抬起手，打了個呵欠，抬眸看了看半空，跪直了身體，微微彎腰衝著凳子往上大約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吹了一口氣。
尹導看了一眼劇本，點了點頭。
突然，顧風商眼神停在遠遠的某處，皺眉疑惑地看著那裡，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瞳孔突然放大，顧不上其他連忙快走了幾步剎住腳步，垂眸看著眼前的地面，眼睛被遮擋在劉海之後，看不清表情。
“陛下。”
顧風商叫了一聲，在胸前拉了兩下，仿佛從身上脫下一件衣服，跪在地上將不存在的衣服蓋在地上，抬手雙手遮蔽在“衣服”前的空中，如果能看見被蓋上“衣服”的人，就能看出遮擋的地方正是“人”頭部的位置。
顧風商垂下眼。
尹導起身走到側面，才看見了顧風商的眼睛。
他過去時，正能看見顧風商雖然垂眸狀似恭敬，眼中卻並沒有恭敬的情緒，仿佛是在走神一般。
尹導皺了皺眉，走近兩步準備叫起人，顧風商卻一直沒有動作。
“嗯?”尹導突然停住腳步，他走得近了，也看清了顧風商的一些小動作，雖然雙手平平地做出為地上不存在的慶宣帝擋雨的動作，但其實兩手都在做著一些細緻到幾乎看不見的動作，那是……之前跪坐在凳子前時做的手勢。
尹導又退了回去，蹲下來看著顧風商的臉。
顧風商絲毫不受妨礙，過了大約十多秒，眼神中才有其他的情緒，手指不再輕微動作，目光也集中到了雙手之下的地面。
身體往下躬了一點，微微側頭，右耳更貼近地面，似乎是想聽清什麼。
顧風商面向著尹導，卻完全當沒看見，眸中從疑惑變為訝異，又漸漸凝重起來，隨著目光的轉變還能看出的變化就是他的身體愈發端正，明顯地令人察覺到之前看似恭敬的態度實際上卻只是漫不經心的敷衍。
顧風商突然身體一怔，眼中滿是震驚，原本緊緊貼在一起的雙手也分開了，正面看向了地上的“慶宣帝”，仿佛聽見了多麼可怕的話。
很快，他又抬頭環顧四周，微微鬆一口氣，看向還在醉中的“慶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