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見面,便已經聽到對方說了三次抱歉了。
若說第一次他還知道為什麼,那麼第二次就是有點半知半解了,第三次嘛,他根本不知道對方到底因為什麼。
莫不是以為一句對不起多說幾遍,就能擋過他背後捅刀子的背叛?
姜玉澈冷哼一聲,環起胸,還未開口,態度已經冷卻了三分。
「抱歉什麼?陸總這是做生意凡事以利益為先,有什麼不對的?畢竟我再怎麼,也不過是一個遠房侄子罷了,眼瞅著必輸的局,何必再費心?對吧,怎麼可能比得上大房給出的優渥條件呢?」
陸商被懟的一滯,抬眸再次望了過來,水潤潤的雙眼看似無比真誠,可說出的話,卻讓人無語至極。
「你真的很生氣?那那些禮物,你為什麼不收?若是你喜歡,這個滑雪場也給你,好不好?」
姜玉澈:……
「這是幾個禮物,一個滑雪場就能解決的事情嗎?這分明是我們之間關係的親疏遠近問題啊,我一直以為你是我這一邊的,沒想到……」他憋悶不已的嘆了口氣,深感到了認知不同,對話的多餘,「算了,跟你說也說不明白。」
他突然不想再廢那麼多話,轉身就想繞過陸商往外走,手腕卻被人突然拉住。
溫熱的手掌心順著小臂滑到手腕處,紅翡玉戒指與他戴著的貔貅手串相碰,像是從來就是一體,從未分開過一般,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對方大拇指輕輕摩挲過他的手背。
冰冷的翡翠與皮膚相接的柔軟,驚起姜玉澈心底本能的一陣顫慄。
他連忙收回手,幾乎一下子甩開了對方一般。
「滴答」一聲,發梢上的水珠順勢落到陸商的指尖,冰涼徹骨。
陸商坐在輪椅上,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中,微仰著頭,說道,「告訴我,你到底在生什麼氣。你不是喜歡錢嗎?我以為……你會理解我的選擇。」
「是,我能理解,但並不代表我認同。」
姜玉澈尷尬的將那手背在身後,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道。
「陸商,不是所有人都只在乎錢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但恰恰相反,我對你十分了解。你敢直接越過我讓艾瑞克背刺,不只是因為大房給你開的條件足夠豐厚吧,而是在你眼裡,我的想法並沒有那麼重要,不是嗎?起碼,和大房開出的條件相比,你認為我在乎的那幾百員工,根本無足輕重。」
「因為,你奉行的是錢能解決一切,在你鐵血手腕收購各大工廠、整頓姜氏車企的時候我就應該看清楚了,我在你心中自始至終都只是給點小恩小惠或者哄一哄便能夠拉攏的小輩而已。可你知道嗎,我一直真心的把你當成我的小叔叔,我以為整個姜家,沒人會理解我,但起碼你,應該會站到我這一邊,因為你也曾體會過窮人的滋味,無助而求告無門的絕望。」
「但我錯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既如此,你不必給我道歉,你沒有什麼錯,錯就錯在,我們本就是兩條平行線,但是卻心存妄想,以為能相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