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喬從洗手間裡出來,發現羅昊背靠在走廊拐角處抽菸,她的心霎時劇烈的狂跳,腳步慢下來,看著男人在煙霧中完美的側臉,微閉著眼睛,她努力的想他的瞳仁是什麼顏色的,不是很黑的琥珀色,她總是沉溺在那一汪有著淡淡霧霧的神qíng眼眸里,就那麼的難以自拔,就那麼的湮沒一切,就那麼的愛著想著,可是現在,明明觸手可及,卻又感覺咫尺天涯,她停下越來越近的腳步,看著此刻無限落寞滄桑的男人,撕裂的痛楚從胸口出發,蔓延到她顫動的指尖。
羅昊終於扭過頭,沉默的看著不遠處的謝喬,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她聽見他開口,嗓音低沉沙啞,他說:“小喬,你快樂嗎?”
剛才喝的那兩杯酒酒氣上涌,到了眼睛裡成了火熱酸辣的水汽,她快看不清他的臉了,面前的男人沒有了以往的陽光,總是整齊的髮型此刻亂糟糟的看起來有點頹廢,可還是如此熟悉,如此親切,謝喬努力忍著眼淚,想要頭想告訴他,沒有了你,就失去了一起,就連或者也是沒有任何意義,快樂,那是多麼遙遠的往事。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咬緊牙關忍痛。
“你看起來很快樂我也希望你能快樂,因為,”羅昊不希望她開口,他怕她說出讓他生不如死的話,他很快的說:“因為我很快樂素以我也希望你一樣,剛才你的祝福對我來說,很重要,謝謝你的祝福。”
一種痛入骨髓的疼伴著他的話戳刺進她的心底最軟的地方,眼淚終於落下,恍惚中她看到羅昊似乎走近了,他低頭看著她,離得太近,能看清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清晨里還帶著露珠的花瓣,真沒,她的美像把火燒痛了他的每根神經,他抬起手時她就閉上了眼睛,一串串的眼淚像珍珠一樣顆顆滑落,他只是想要抹掉她的淚,她一哭他就覺得心一顫一顫的疼,她應該是被捧在手心裡被呵護的寶貝,羅昊重重的嘆口氣,就在他的手要覆上謝喬美麗的臉龐時,身後有人叫他:“羅昊!”
謝喬一驚睜開眼睛,羅昊的身後站著楊群,他走過來像是沒看見謝喬似的攬住羅昊的肩膀笑著說:“原來你丫的在這兒呢,快點吧,都在找你呢,就你丫酒量好呢你還躲。”
羅昊被楊群qiáng硬拉走了,謝喬像尊佛像似的依然站在那裡很久,知道楊群面色凝重的走過來,她才抬起眼睛定定的瞧著他。
楊群低頭看她警告似的說:“這東子寧筱雅就在裡面隨時可能出來,我說你餓嗎呢這是gān嘛呢,羅昊那邊的qíng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惹惱了東子寧筱雅你們誰都不好過,明白麼?”
“……對不起。”
“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因為你反目,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就算是為了羅昊好,成不成?”
謝喬的眼淚又流下來,她虛弱的說:“楊群,拜託你,把我的外套拿出來,我想離開。”
楊群默默的看著她半響,嘆了口氣終於點頭,他不但拿了他的外套,還拿了手袋一併遞給她:“你要去哪兒?”
“隨便哪裡都行,只要不是在這兒。”
“需要我陪你麼?”
“不,我想要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
楊群看著謝喬隱在電梯裡的背影,想了想,還是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
乘電梯下樓,謝喬辨別一下方向,走進人流里,十月的北 京夜間有風,很涼,她覺得冷,光著兩條腿上慢慢爬上了jī皮疙瘩,她就抱著自己的臂膀悠悠的朝西走去,溫暖的濕意潤滑了眼角,被風一chuī又冷了,她恍恍惚惚的看著車流里的車尾燈,紅的好似一雙雙熬夜還努力睜著的大眼睛,有時候會眨上一眨,但她腦中是空白的,無意識,象風一樣隨波逐流,她走了很久很久,只是記得這是一個筆直的街道,路過一個街角小公園的時候,她聽到有一陣吉他的聲音傳過來,有個清脆的男音伴著吉他聲正在哀哀的唱著一首歌,她停下仔細聽了一會兒,轉身走向那個留著長發穿著破牛仔褲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驚艷的看著謝喬,忘記了歌詞,他面前的地上有個吉他盒子,打開著,裡面零散的放著幾張紙幣,謝喬看了看,輕聲問:“是學生麼?”
年輕男子忽然就紅了臉,看著妖嬈時尚的美女他說話都磕巴了:“是,是是北藝的,我還是,學生。”
謝喬看著跟自己年齡差不多打的男孩子,微微笑了笑:“你唱的真好,能再唱一遍麼?”
年輕男子深吸一口氣,點點頭,他的手上拿著撥片,輕輕滑動琴弦,似一泓清泉般“叮咚”的樂聲流淌了出來,他不敢再看眼前的女孩子一眼,怕又忘記了歌詞,他有些暗惱自己剛才在美女面前差點出醜,儘量的集中jīng神把歌曲又唱了一遍。
謝喬聽的入迷,漸入詞曲意境,眼前仿佛出此案了火紅的一片,是火,她看見一直愚蠢的蛾子帶著愚蠢的信仰英勇的一次次的衝進那片火海里去,任無qíng的火焰焚毀了它單薄的翅膀,霎時挫骨揚灰粉身碎骨,可是它那麼憧憬那麼膜拜它的信仰,義無反顧,單薄的sheng體瞬間飛灰湮滅……
一曲又終,年輕男子抬頭,吃驚的看著面前如花朵一般美麗的女孩子淚流滿面,他手忙腳亂的掏出面巾遞給謝喬,可能是彈吉他太久,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女孩子接過面巾紙的時候手指觸碰到了他的,很涼。
“您是不是,不舒服?”
他知道這樣問很不禮貌,可是女孩子哭得很傷心,他忽然記得他小時後弄壞了妹妹的洋娃娃,怕妹妹傷心悄悄的扔掉了,妹妹那個時侯因為找不到每晚伴她入夢的心愛的洋娃娃時,哭得也是這般傷心,他的心裡忽然湧出一陣難過,他輕輕的說:“我給您彈個聽起來比較輕鬆一點的曲子吧。”
謝喬搖了搖頭,哽咽著說:“不,我喜歡你剛剛唱的那首,我失戀了,我很難過,有人告訴我眼淚有毒,我只是在自體療傷而已,你不用管我的。”
我很奇怪會有人忍心害這個漂亮的姑娘傷心,他想那肯定是個不帶眼睛的主兒,不禁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了一下,看著女孩子流淚的眼睛他只好很輕很溫柔的說:“如果你喜歡,我就唱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