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彩長著一張如同水蜜桃一般的臉,她的下巴尖尖的,兩頰圓圓的,小嘴巴說話的時候一鼓一鼓的,像是個福娃娃一樣。
“女皇陛下…”她一字一頓,說出的話仿佛是牛毛般的細針扎在冰雪的心上:“我是妖孽之後,您還是遠離我吧,不然以後我或許也會如同母妃一樣,吸了你的血。”
她的語氣平緩,仿佛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話裡帶著的自嘲的消極的意味,讓冰雪擔憂不已。
是她的坦誠,讓若彩受傷了吧,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去接受自己母親是吸血妖怪的事實吧。
天下人都這麼認為,那若彩以後該如何光明正大的做人呢?
她既然當了女皇,那應該就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吧。
逝者已矣,一切都該伴隨著仇恨煙消雲散了吧。
冰雪離開了冰若宮,去了凝冰殿。
既然若彩住在了這裡,她便不在這裡礙她的眼了,姐姐忙了許久,也該歇歇了。
凝冰殿,是她最好的歸宿了。
“老奴叩見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凝冰殿中,迎上來一位年邁的老公公。
他正是花慶偉身邊的馮公公,花慶偉倒台了,他依舊還是凝冰殿的主管太監。
“公公平身吧。”
“多謝女皇陛下。”馮公公起身,看著只到他胸口的冰雪恭敬的問道:“女皇陛下來此,可是要查閱什麼典籍或是想要宣召大人們議事?”
“都不是,今夜我要宿在凝冰殿,為我準備吧。”還沒有正式登基,她並沒有自稱朕。
那個字眼太過於沉重,她能晚一天自稱,便晚一天自稱吧。
“老奴遵旨。”馮公公領命,連忙組織著幾個小太監火熱朝天的忙活了起來。
而冰雪走進了凝冰殿的大殿,那裡有一把金光閃閃的龍椅高高的安置在階梯之上。
因為這把椅子,母后耍了多少的手段,為了這把椅子,輕狂皇兄qíng願弒君殺父。這把椅子的吸引力太大了,若彩竟也痴迷起了這高高的帝位。
它究竟有什麼好?
想不透,她也猜不明白。
擁有的越多,失去的不也最多嗎?
母妃選擇了自由,她和媛姨母生活的很快樂,沒有貴妃的尊位,沒有富麗堂皇,可她們,卻是真的快樂。
一步步向上,冰雪走上了huáng金打造的階梯,腳下堅固萬分,滿眼的金huáng看起來有些刺眼。
龍椅兩個扶手處兩隻張牙舞爪的龍似乎是在叫囂著,九五之尊的無上地位。
“啊…”蹲下身,低低的叫了一聲,她以後就要一直在這冰冷堅硬的huáng金椅上度過了嗎?
“冰兒。”過了許久,腳步聲和一個溫和的男聲忽然在耳邊響起,冰雪不需要回頭,便已經能夠猜測到那個人是誰。
順勢轉身,輕盈的落座在龍椅上,她的那件白衣上的點點猩紅遠遠看起來如同衣衫上繡著的冬日寒梅,渾然天成。
“表哥,你來了。”臉上帶著甜甜的笑,來的人是對她一直很好的小哥哥,她便對他回以等同的溫柔。
“糙民叩見女皇陛下。”雙膝跪地,慕雪漓沒有絲毫不適的拱手開口道。
冰雪臉上揚起手臂做了一個起身的動作:“你我兄妹之間,無須這麼生疏。”
“君臣之禮,絕不可廢。”慕雪漓起身,他看著冰雪的臉上笑容一如往昔,可眼中分明多了一些疲倦與思慮。
“表哥尋我可是有事?”京都巨變,各宮封鎖,這十天來慕雪漓和她自然是斷了聯繫。
再相見,她的身份讓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做的任何事自然是有你的緣由,雖然有些突然,但是我由衷的為你祝賀。我今日來,是想要和你說一件事,我打算回慕家了。”世家雖然與皇室聯姻,可是一向都是只有女子為妃為後,他現在這身份,若想要再進一步,倒是有些怪異。
他需要回到慕家,向老祖宗尋求一些幫助。
最好可以讓他成為冰兒的未婚夫,否則若是一直生活在皇宮裡,到最後冰兒和別人成了親,那他會崩潰的。
“為何這麼突然?雪漓哥哥…”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是慕家有些事qíng需要處理。”再回來,他會名正言順的站在她的身旁。
相信以盈雪公主和老祖宗之間的關係,一定會讓他如願以償的。
“那能不能等到我登基之後再走呢?我想讓表哥你看著我當上皇帝。”冰雪走下殿來,拉著慕雪漓的胳膊詢問道。
這如此重大的一步,怎麼能夠沒有親人的注視呢?
“自然該如此了,第一次見你,你還是一個可愛的特別喜歡說話的小女孩,可現在,你似乎在一瞬間就長大了許多,沒有想到,你竟然成為了花影的女皇。”這皇位的歸屬,以前他以為是花輕狂,也曾經想過是盈雪公主,可就是沒有想過是小小的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