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剛入坎門,就被撲面而來的熱浪熏了滿臉,他眯了眯眼,望向前方一望無際的漫天黃沙,以及高懸中空的煌煌耀日。
就……懵了。
溫頌回憶了一下自己進的陣門,確實是坎位沒錯,而坎為水,怎麼都跟沙漠沾不上邊啊!
以他對陣法的貧瘠了解,溫頌斷定,憑藉自己,是走不出這個幻陣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先在原地休息一會兒。
趁著這個空隙,溫頌準備試一試能不能接收到原主的記憶,他忍下沙子的燙人溫度,一屁股坐了下去,而後閉上雙眼,擺出了五心朝天的姿勢。
然而努力了半天,腦子裡空空如也。
「喂,丑東西,你在那做什麼呢?」
正當溫頌愁的兩條眉毛揪起來的時候,一道醇厚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忽略話中的惡劣,只論聲音還是好聽的。
溫頌睜開眼睛,循聲望去,只見一紅衣墨發的青年在據他稍遠的位置抱臂而立,此人的眉眼極淡,連唇色也是蒼白的淺紅,遠遠瞧去,好似一副寫意的山水畫躍然而出。
按理來說,這般的人物該是一身素色才與他相配,或天青、或淺藍,都是很好看的,可他卻著了一身赤色的廣袖長衫,反叫人有意無意的忽略了其樣貌。
溫頌尋思著:自己也不能一直在原地不動彈,那麼跟人打聽些消息就很有必要了,且聽青年的語氣,應是與原主不相熟悉的,是個很好的人選,他往前走了走,拱手道:「我方才是在打坐,不知閣下是哪位道友?」
原來還有人不知道自己,青年怔了一下,旋即笑開,「我是印宿。」
溫頌見他願意搭理自己,鬆了一口氣,「印道友好,我叫溫頌。」
「唔,我知道,」印宿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那個貪生怕死、死活躲在戚穆身後不敢出來的膽小鬼。」
「嘖,又丑又膽小。」
溫頌:「……」
這天換別人可能聊不下去了。
但溫頌是個求生信念極其強烈的人,他為自己據理力爭,「我現在已經痛改前非了,你看,這次我就是自己獨自一人進入陣中的。」
印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難道不是被戚穆忍無可忍的收拾了一頓,不敢上去糾纏了嗎?」
「當然不是,」溫頌面帶沉痛的否定了他,他用「你怎麼可以這麼想我」的眼神看著印宿,「在被打到地上的那一瞬間,我幡然醒悟,從前都是我錯了,別人的修為高,那是別人的本事,我怎麼能因為自己弱小就躲在別人背後呢?」
「那太不應該了。」
「再說戚穆已經救了我太多次,早已把父親的救命之恩還完了,相反是我欠了他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