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矩又當如何?」
慧音面上並未浮現怒色,然而他的身後卻倏然化出了一尊佛陀虛影, 意態祥和,端正姝妙, 其拂手拈花之際,一股浩瀚的威壓洶湧的攝向印宿。
印宿連揮劍的機會都不曾有,就被這股攜著莊嚴的赫赫威勢壓制的內息翻滾, 動彈不得,少頃之後, 一道血痕從他的唇角滑下。
溫頌剛從陣中出來,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兩人各站一邊,呈明顯的對峙姿態,只是印宿明顯處於被壓制的一方。
他望著慧音身後讓人見而生畏、又生親近的佛陀, 又看了看受了傷的印宿,揣著舍利子就要跑向後者。
明心鏡見他的動作,連忙阻止道:「別去。」
溫頌聽到明心境的話,步子停了一下,「為什麼?」
明心鏡對危險的感知十分敏銳,自是能覺出慧音的可怕,「印宿對面的佛修,是修出了法相的大能,你過去了只會受其波及,倒不如先在一旁靜觀其變。」
溫頌聽完明心鏡的話,揪起眉毛,「你是叫我不管宿宿嗎?」
明心境剛把人救回來,當然不想再看著人陷入險境,「不是不管,是先明哲保身。」
這原就是一個意思,溫頌氣道:「你個壞鏡子。」
明心鏡的本體在識海中顫了顫,「我壞?你說我壞?」
「我可是把我的本源都分給你了!」
「要不是我,你現在已經死在那個陣里了。」
溫頌聽著明心鏡像是數落渣男一樣的語氣,憶起了方才識海中的那陣清涼,「那是……你的本源?」
「嗯。」
溫頌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平日裡對他嫌棄的不行的鏡子會對他這樣不離不棄,然而事實擺在了眼前,容不得他不信,他抿了抿唇,道了句謝謝,「我以後……也會對你好的。」
明心鏡氣順了些,它理所當然道:「你當然得對我好。」
「現在能聽我的話了嗎?」
「不行。」
溫頌拒絕了明心鏡後,徑直走到了印宿身邊,同他一起站到了慧音的對立面。
因著威壓針對的只是印宿,是以溫頌靠近之後,只是胸中微微發悶,他傳音道:「宿宿,你的傷勢嚴重嗎?」
印宿沒有回他,因為那股磅礴而深不可測的威壓依舊籠罩在他的身上,叫他吐不出一個字。
溫頌沒有聽到回應,直接向著印宿探出神識,在靈識觸及到人的一瞬間,一股龐大的威壓霎時落到了他的身上,幾近窒息的感覺讓他眼中不由泛出了淚花。
「阿彌陀佛,」慧音看著眼中淚光點點的少年,將其身上的威壓收回,「還請檀越將手上的舍利子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