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否?」
溫頌望著慧音那雙仿佛能夠洞察一切的雙目,說不出一個否字。
慧音又問,「欺己否?」
溫頌攥著慧音給他的那串念珠,低下了頭,「師父,是徒兒錯了。」
「犯了何戒?」
「不妄語。」
「將經樓中第一層的經書抄寫一遍,拿來給為師。」
溫頌自知犯錯,乖乖應了下來。
然而等他來到經樓的時候,才知慧音的懲罰是何等折磨,經樓共分三層,約莫萬本經書,就算只抄一層,也有三千冊,若是抄下來,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溫頌心裡哭唧唧的想:當和尚真是好慘,連說謊都成了罪過。
他認命的去看守經樓的僧人那裡借來紙筆,趴在書架下面一筆一划的抄了起來。
自此,溫頌拜入佛門的日常便成了早課、晚課、抄經書,連打坐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總之過的十分辛苦。
六個月後,溫頌再度踏入了慧音的禪房,彼時他的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憔悴之色,「師父,我抄完了。」
「拿來給為師看看。」
慧音把自己的儲物袋中遞過去,「因為經書太多,徒兒就把抄完的經書放在了裡面,師父盡可檢閱。」
慧音看著溫頌把自己的儲物袋大開的模樣,有心想提點兩句,但在見到裡面的那點兒東西後,沉默了下來,他從堆成一座小山的經書中取出兩本,翻看了起來。
經書上的字跡並無風骨,甚至算不上好看,但每一個字都是方方正正的形狀,看起來極為規整,一眼便能瞧出抄書之人的用心。
「犯戒之事,為師已經懲處,日後不可再犯。」
「徒兒謹記在心。」
慧音將溫頌的儲物袋還給他,「三日之後,你的年歲便滿二十,應受足戒,為比丘。」
溫頌聽到「足戒」這兩個字,腳指頭先蜷了蜷,他懵懵的看向慧音,「受足戒?」
「嗯。」
在離開禪房的時候,溫頌還有些沒緩過來,這中間不過就是抄了個書的時間,怎麼就該受足戒了呢?
待回到自己的禪房,溫頌頭一次試著用靈犀引聯繫了印宿,在感知到另外一人的存在時,他有些緊張的喊了一聲「宿宿。」
「嗯,」印宿的聲調低沉,「你說的想我便是六個月才聯繫我一次?」
溫頌聽到印宿的回應,先是開心在床上滾了滾,待聽清了他的話後,嘴角的笑意霎時落了下去,「我被宿宿害的抄了六個月的書,怎麼聯繫你?」
印宿被天降的一口鍋砸的不明所以,「我如今遠在萬里之外,如何害你?」
「就是你害的我,」溫頌把他抄書的原委說了一遍,末了還道:「你都不知道我抄的胳膊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