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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才能不難過?」

「我不知道啊,」溫頌的手環著膝蓋,哭的更凶了,「宿宿,你不要……不要因為我哭就心軟,若是你說不可以、不願意,我……也願意解除道侶契的。」

許是雛鳥情結,他對於印宿,總是包含著許多依賴,可印宿是不一樣的,他是宗主之子,生來尊貴,他對於印宿而言,應該是不那麼重要的。

印宿聽到溫頌的最後一句話,心中陡然空了一下,他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心尖好似被揉了一下,不疼,卻極不舒服,「你想……解除道侶契?」

「不想的,」溫頌哽咽著道:「可宿宿想要和我疏遠一些,疏遠一些的朋友怎麼可以結道侶契呢?」

印宿握住溫頌手腕的手指鬆了松,隨即變得更緊,「可以。」

「什麼?」

「我說可以,」印宿望著溫頌水霧迷濛的眸子,道:「你可以貪心,我也可以……給你更多的好。」

在他說出這句話後,心上似乎也跟著鬆了一點。

溫頌仰頭看著他,眶中還銜著一滴將落未落的淚水,「宿宿說可以。」

「是,我說可以,」印宿蹲下身子,用手指試去他頰邊的眼淚。

溫頌看著印宿指腹上沾染的水漬,伸出食指碰了碰,「可我覺得好不真實。」

上方的手指柔軟而白皙,下方的手指骨節分明,且覆有薄繭,好像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在一個點交匯了。

印宿沒有動作,他望著兩人相覆的手指,同樣覺得不真實,他從未想過溫頌會以這樣猝不及防的方式問他,「走吧,我們回去。」

母親的瘋狂、父親的漠然在腦海中相互交織,他的腳下卻沒有半分停頓……

溫頌起身,愣愣的被印宿抓著向前走,「宿宿,你剛才答應我了。」

「是。」

「你答應我了。」

「是。」

方才沒來得及生出的喜悅,在這樣的一問一答中,後知後覺的迸了出來,他望著印宿挺拔的身影,眼淚倏然間又跑了出來。

印宿笑他,「怎麼又哭了?」

溫頌用衣袖胡亂擦了擦眼淚,「這一次是……喜極而泣。」

他也是才知道,當渴盼的事成了真,是會流淚的。

山間的風,和著一絲草木清香,迎面拂過溫頌的鬢髮,吹散了他心中的那些難過。

待回到洞府,溫頌的情緒已經緩和了下來,他施了一個淨塵術,掃落了裡面的灰塵,「宿宿,我這裡有些小,你不要嫌棄。」

印宿望著除了一張石床和一副石桌之外,便再沒其他物什的空曠洞府,從納戒中取出靈果和靈茶放在桌上,接著又在四角放上了四顆瑩潤的炎光珠,「過來。」

溫頌望著桌子上的玄陰果,從洞口慢慢蹭了過去,「宿宿,這個是給我吃的嗎?」

棲月殿中。

重堯將袋子交給沈鈺,「宗主,現在就要用術法尋找始作者嗎?」

沈鈺頷首,「此事宜早不宜遲。」

他接過袋子,走到殿外,在結出一個巨大的結界之後,將數萬百姓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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