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壑垂目望著腳下清亮的湖泊,抬手覆住了雙眼,「你先離開吧!」
「望師兄慎行。」
「嗯。」
段壑最後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可他打消了,溫浮卻沒有打消,兩人說話的時候沒有避著人,是以這番話清清楚楚的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憶起這些時日被扔到谷外的散修,溫浮心中有了計較……
又是兩日過去,段壑發現,湖中的陰氣似是壯大了一分,他的眸中划過些許不解。
不多時,陶宛丘又被叫到了湖畔,「師兄找我若還是以人骨為陣的事,我不會應。」
「不是,」段壑示意他看下面,「這裡的陰氣好像變多了,我不通陣法,想讓你看看是怎麼回事。」
陶宛丘的面色鬆了松,然而在發現陣眼處的人骨時,眸光陡然沉了下來,「師兄確定沒有將人骨置於陣中?」
「確定,」段壑的眉心擰起,「你的意思是這裡面是因為多了人骨才會陰氣增加的嗎?」
「不止是陰氣,」陶宛丘指著那些灰白的東西,道:「師兄看到這些怨氣了嗎?」
段壑頷首。
陶宛丘緩緩道:「異火喜陰氣,卻不喜怨氣,若這些怨氣不除,只怕兩日之後的極陰之夜引不出異火。」
「師弟可有解決之道?」
在他問出這個問題之後,不遠處的溫浮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有,」陶宛丘在察覺到溫浮的氣息之後,便猜到了放入屍骨之人,是以神色有些冷淡,「只需將屍骨重新取出。」
段壑道:「可陣眼當初設在了最深處,若要將屍骨取出,必然要受陰氣沁染。」
陶宛丘道:「除此之外,我亦無法。」
他原本便是因為林柒報名,才跟來的照夜仙山,對段壑所說的報酬並沒有多少動心,此刻溫浮做出了觸他底線之事,更讓他沒了半分好感,「師兄若無它事,我便回去了。」
段壑應了一聲。
在人離開之後,溫浮走了過來,他垂目主動承認了錯誤,「阿壑,對不起,人骨是我自作主張放進去的。」
段壑不知該說些什麼,「你……」
「我只是想得到異火,」溫浮的眼中有些難過,「我師尊是丹道大能,我沒有選擇,只能修煉丹道,可我又是水靈根,若是沒有異火,我在丹道上一定走不遠的。」
他的語氣溫軟清和,說出的話卻是一道泛著寒光的刃,「阿壑可不可以……再幫幫我?」
段壑問他,「如何幫?」
「只需尋個弟子將屍骨取出便好。」
無論話音多麼清越好聽,都掩蓋不了話中的漠然。
段壑恍惚間有些懷疑陋巷中那個耐心為百姓切脈的少年是他的錯覺,「陣中陰氣龐大,若是進去,很有可能出不來。」
溫浮似是負氣的道:「那我便自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