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宿原就沒想進去,他只是想來看一看她,見與不見都是一樣的。
然而兩人話音剛落,就聽殿中的笛音落下,「阿宿怎麼不進來,是不想見到我這個母親嗎?」
女子的聲音婉轉柔和,似是清溪中潺潺淌過的流水,聞之便覺幽靜安閒。
印宿腳步重啟,「走吧!」
溫頌默默跟上。
進入宮殿之後,印宿帶他去了女子常待的望窈閣,「母親。」
斜倚在榻上的女子輪廓柔和,與印宿有些相似,只是她的眉目卻帶著一抹化不開的輕愁,「你父親還是沒有來。」
印宿平靜道:「他不會來。」
女子將玉笛隨手擲在一邊,輕飄飄的問了一句「是嗎?」
「是。」
女子望著窗外的兩株白梅,良久未曾言語。
印宿已經習慣了她這般的態度,因此很快就提出了告辭,「母親,我走了。」
女子聞言,纖長的睫羽微顫,她從榻上下來,緩緩走到印宿身旁,牽住了他的手腕,「我這裡許久沒有人來了,陪我說會兒話吧!」
說著她看向溫頌,「你是阿宿的友人嗎?」
溫頌「嗯」了一聲。
女子柔聲道:「那便一起過來吧!」
溫頌看向印宿,見他點頭,便也應了聲「好」。
女子帶著他們來到閣樓下面的庭院,院中開著兩三朵剛剛綻開的白梅,微風過時,叫其中的花蕊簇成了一團。
她從梅樹下挖出一壺靈酒,分別給兩人斟上一杯,「阿宿只有在離開宗門之前才會來看我,這杯酒就當母親為你踐行了。」
她轉目看向溫頌,「這是我自己釀的靈酒,你要嘗嘗嗎?」
「他不用,」印微說完將酒水飲盡。
他牽著溫頌起身,道:「我要走了。」
女子撐著額角,唇邊掛著一抹淺淡的笑意,「好啊!」
只是印宿還未走出庭院,腳步就停住了,他扶著微晃的額頭,回頭看向端坐在院中的女子,問道:「靈酒中有什麼?」
「一夢浮生。」
溫頌聽到「一夢浮生」四字,眼瞳微微睜大,只因這味毒方極為陰損,它會以入夢的方式,一點一點的吞噬修士的神識,直到將修士的神識耗盡、毀去。
這種斷人道途的法子,他從未想過會由一個母親施展到自己的兒子身上。
「阿宿,對不起,」女子說著歉意的話,目中卻隱約透出了一點瘋狂,「母親等不下去了。」
「我想見見他。」
「你不就是因為要幫母親將他的心取回來,才出生的嗎?」
「所以,再幫我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