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宿從這次後,比以前步入後山的次數多了,可他的心卻比從前更冷。
女子若想知道印微之的消息,只能通過印宿的口,漸漸的,她恢復了原先溫婉柔和的模樣,仿佛那些傷害不曾存在。
可兩人都知道,這不過是表象而已。
女子對於印宿,從一開始的利用,到後來的厭憎,再到最後嫉妒他能得到印微之的教導,從始至終,未曾有過一分真心。
而印宿對於母親,有過期待,有過依賴,有過信任,有過聽從,到了最後,盡數成了默然。
——
五年過去,印宿十九。
當初的少年如今一襲黑衣,將偷襲之人斬於劍下,血色洇濕衣角,不見半點痕跡。
溫頌走到他身邊,給他擦了擦濺到臉頰的殷紅,「從七澤陵出去之後,要回宗門嗎?」
印宿站在那裡,任由溫頌擦拭,「還要再去一趟歲宵城,將我前些日子刻錄的陣盤以及一些無用的東西賣出。」
溫頌應了一聲,他正要收回放在印宿頰邊的手,卻忽覺手上無力,好像自己的胳膊不受控制了一般。
不止是手上,連著身體都是綿軟的。
在溫頌將要落在地上的時候,印宿抱住了他,他的眉目擰起,喚了一聲「哥哥」。
溫頌的意識有些昏沉,他望著印宿開開合合的嘴唇,分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印宿得不到溫頌的回應,神色愈發冷凝,他將人抱起,迅速離開了七澤陵。
待兩人出去,溫頌的意識已經恢復了過來,他將手指放在印宿的眉心上,輕輕揉了揉,「宿宿,你不要皺眉頭。」
印宿的手臂倏然一緊,瞬間就讓懷中的溫頌緊緊貼在了他的胸膛,「你方才……怎麼了?」
細聽的話,便能發現印宿話中那一點細微的顫抖,在溫頌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的心霎時便縮了一下。
他在害怕,害怕這個人出事。
溫頌的手指從印宿的眉心落下,他回望著印宿的眸子,認真道:「宿宿,如果有一天我會消失呢?」
這樣的情況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神識在慢慢的變弱,也許哪一天就真的消失了。
印宿望著他,目中是沉沉的陰翳,「你在說什麼?」
溫頌的嘴唇顫了一下,「我說……如果我會消失呢?」
「你怎麼敢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