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往深了想,因為怕像上次在辭憂城一樣,說出了企望,卻又被遠遠推開。
「我的意思是,你願不願意做我的道侶?」不待溫頌回答,印宿又添上一句,「真正的道侶。」
那樣長久的相伴,溫頌這個名字在他心上印的愈發深刻,他對他有觸動、有責任、有歡喜、有留戀,這世上再也不會有另外一個人叫他生出這樣多的牽絆了。
溫頌聽到這句話的那一瞬間,腦海倏然成空,他說不清湧上心頭的情緒都有哪些,仿佛是震驚,又仿佛是歡悅,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真實,他右手覆在胸口,那裡正劇烈的跳動著,哪怕有陣陣雪水沖刷在心頭,也澆不滅這般鼓譟,「宿宿是說……我是你的歡喜之人嗎?」
印宿的眉眼帶笑,上前將還在怔愣的人擁在懷裡,「是啊,你是我的歡喜之人。」
「所以……我的小狐狸願不願意成全我一下?」
溫頌懵懵的被攬在懷裡,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張了張口,道:「可你不是說不會有道侶的嗎?」
「曾經是,」印宿輕撫著他的發,「但現在……我有你了。」
這樣低沉而醇柔的聲調落在溫頌耳畔,竟叫他聽出了一股柔情。
溫頌將這句話在心中反覆琢磨,良久才分出了他的意思,他站在那,緊張而又無措,想說什麼,卻只覺喉頭被種種情緒堵住了一樣,不知該怎麼做……
印宿長久沒有得到溫頌的回答,心中同樣生出了緊張來,那種被揉捏著、刮撓著的感覺,叫他放在溫頌脊背的手緊了又緊,「還沒有……想好嗎?」
溫頌聽到印宿不穩的聲調,那麼一點無措悄悄地被安撫下來一些,「想好了。」
他抬手輕輕將胳膊放在了他的身後,道:「願意成全的。」
在說出這句話後,他的心上除了鬆開的一口氣,還有不可抑制的歡喜,漸漸的,那點歡喜從內里破出,而後愈來愈多,直到占滿他的整顆心臟。
印宿聽到回應,心中同樣漫上了一重複一重的歡愉,他的眉間凝著笑意,低首道:「那多謝頌頌了。」
溫頌把頭埋在他的頸窩,紅著耳朵的道:「不用謝。」
兩人胸膛貼著胸膛,肩膀挨著肩膀,連著氣息都交融在了一起,比起從前,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親昵。
不知抱了有多久,溫頌覺得自己的胳膊都有些酸了,他才從印宿的懷中退出來。
兩人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明明不是忽然才有的親近,可因著身份的轉變,還是生出了慌張和無措。
最後還是印宿先道:「不是要系劍穗嗎?」
「嗯,」溫頌接過印宿手上的劍穗和毛球,走到石桌坐下,他的手上擺弄著劍穗,目光卻是沒有焦點的。
許久之後,他才將毛球系好。
溫頌拿著劍走到印宿前面,在他面前晃了晃,「怎麼樣?」
森銳的利劍上掛著一團小毛球,違和中又莫名帶著幾分融洽。
「很合適。」
印宿接過鴻兮,將其放在了一邊。
「我們……真的是道侶了嗎?」
溫頌遲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