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厚而又柔和的嗓音拂過識海, 叫溫頌眼中的擔憂化開, 「那就好。」
飛舟很小,但速度卻是半點兒不慢,不過三天, 就追上了印宿所在的飛舟。
溫頌知曉元嬰修士的神識能夠探知的距離很遠,是以在千里之外,就戴上了隱匿法寶,飛舟上也儘是隱匿符籙,他是個自知的人,因此只是遠遠的窺伺著,靜待救人的時機。
所幸他的運氣不錯,這個時機很快就來了。
兩天後,月落霜天。
男子的飛舟遇到了另一支隊伍,雙方分立天際兩端,一方藍袍白帶,風姿雋永,另一方的隊伍卻是夾雜著四種道袍的式樣,神色清泠而肅然。
月令門的修士只瞧了一眼對方的道袍,就迅速出了手,他們操縱著法器迫近男子的飛舟,由劍修打頭,飛身與之相鬥。
男子在短暫的訝異之後,迅速迎了上去,不過須臾,雙方便戰在了一起,月令門這邊因著這些時日失去了太多師兄師姐,攻勢極為迅猛。
不多時,地上的白雪覆上了殷紅……
溫頌望著打的難捨難分的人,又看了看雪地上受傷的藍袍修士,思量之後,立時操縱著飛舟浮上了落雪,他循著還有氣息的修士,施展了流幻。
流幻是幻術的一種,可將人的神識攝入幻境從而取出記憶,對於施術者的要求極高,溫頌這是第一次用,並不確定能否成功,但他如今已經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甫一落地,溫頌就將法決打入了昏迷之人的識海,也虧得地上的修士氣息快要消散,這才使他受到的抵抗沒有那麼激烈,三息過去,他的神識觸到了另一個人的神識,他不敢耽誤,小心而快速的將那一部分記憶攝了出來。
做完這些,他用了七成力對著胸口拍了一掌,然後服下移容丹,幻化成了地上之人的模樣,等到對方失了生息,立時將他的屍體裝進了儲物袋,換成自己躺在了地上。
溫頌的動作極快,再加上兩方都在全力應戰,並沒有被人注意到,少頃,他慢騰騰的從地上爬起來,拖著受傷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回到了印宿所在的飛舟。
他四下環視一周,尋著一個偏僻的角落走了過去,在到達目的地之後,似是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在這期間,溫頌開始探查攝取的那份記憶,因著他的境界不高,所以畫面看起來大多影綽,記憶中此人常年在一個類似於洞窟的地方待著,幾乎是被豢養一般,很少有出去的時候,如此這般不知過了多久,出現了一個男子將他們帶離洞窟,開始了這一次的殺戮。
溫頌將這份記憶看完之後,卻是生出了更多的疑惑,那個洞窟是什麼地方?為何會被豢養這麼多年?像他這樣的人多嗎?
不過現實卻沒有留給他那麼多時間去細細思考,因為戰鬥已經結束,雙方皆死傷眾多,男子自知多留無益,很快帶著人離開了。
溫頌察覺到有人朝他走過來,立刻將呼吸調整到了昏睡的狀態,不多時,嘴裡被塞了一粒靈丹。
當舌尖觸到靈丹,他心中驚了驚。
「怎麼還不醒?」
頭上傳來一道略微沙啞的聲調,似是常年不曾說過話一般。
溫頌聞言,眼睫輕輕顫了顫,睜開了一雙漆黑的眸子,他望著對方,不知該說什麼。
男子卻沒有要同他說話的意思,見他醒了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