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為這些人為以他為籌碼,來挾制印微之,現在看來,對方敢讓他看到這裡的一切,就不會他活著離開。
「是,」溫頌望著被風颳的顫顫巍巍的蛛網,應了一聲,他的位置正對印宿,因此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慘白的面色,他忍不住道:「宿宿,你身上的禁制該怎麼解?」
印宿沖他輕輕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解。」
溫頌指尖落在掌心,印下了幾個紅印,他柔軟的、清亮的眼神落在印宿身上,「那我把身上的陣盤給你。」
「不必。」
溫頌見他依舊不答應,自己也不再用陣盤,陪他一起受凍。
儘管他沒有跟印宿說自己做了什麼,但印宿看著溫頌逐漸發青的面色,哪裡猜不出來,他無奈道:「把陣盤放回去。」
溫頌卻是直接切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繫,也不再看他。
印宿的睫羽垂下,在眼瞼下方鋪開,落下半片陰影,他不願溫頌來救他,可溫頌還是來了,他不願溫頌受苦,可溫頌卻是這樣固執的陪他一起挨凍,說不清是什麼感受,酸軟也有,心疼也有,更多的卻覺得歡喜,有這樣一個人,只是看見了,便覺得歡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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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怎樣也不會想到,她千方百計也要尋到的人就這麼到了眼皮子底下,她的指尖撥著朱弦,連成了一曲散漫的小調。
待琴音落下,侍從捧來一盆清水放在她面前。
女子將手沒入沁冷的水中,道:「人可有找到?」
「沒有。」
女子緩緩道:「十天過去了。」
侍從捧著清水的手抖了一下,「是。」
淨過手後,女子又用巾帕擦了擦,修真之人本是不用如此的,可到底形成了習慣,改也改不去了,「讓陸稚再去一趟佛塔。」
「謹尊主令。」
半個時辰後,與印宿相鄰不遠的佛塔中,氣氛一片凝滯。
「丹道傳承,亦或者無數靈植、寶器皆可任溫道友取用,又何必執著於一個人呢?」
「我只要阿兄,若見不到人,絕不會再分出氣運。」
陸稚見他目中滿是堅決,冷下了聲調,「那就希望溫道友堅持到尊主還有耐心的一天。」
溫浮的眼神同樣冷,「不牢費心。」
兩人的談話自是不歡而散。
待陸稚離開,溫浮脫力一般的倒在了蒲團上。
事實上,如今最不想找到溫頌的人就是他,因為一旦找到人,就意味著他要把自身的氣運分割出去,身為修士,自然知道氣運有多重要,哪裡願意分予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