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宿盯著不遠處的十七,目光凝住。
十七同樣注意到了印宿的目光,他站在浮梯上,默然回視。
印宿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盪開一劍,開始專心對付眼前的魔修。
他的劍意太過凌厲,不多時便有不少魔修的經脈受損,而這樣的傷勢,卻不是沒有代價的。
印宿身上同樣受傷良多,他感受著隱隱作痛的丹田,面色沒有分毫改變,因為這樣的傷勢對他來說,太過習以為常。
他揮劍,抬手之間一泓春水初升,蔚翠洇潤,處處皆是勃發的生息,待這劍光落下,春水便歸為了沉寂,劍下亦是染上了血花。
轉眼之間,數十人因這一劍倒下。
魔修也是會生怯的,他們望著印宿,心中有了膽寒,而一旦生出了退卻之心,那麼便會敗的更快……
十七望著腳下的屍體,手掌輕揮,這屍體便散去了。
他走下浮梯,手中現出了一把黑黝黝的長刀,他生有劍骨,該是習劍的,可是不行,因為尊主有令:魔界無人可習劍,所以他選了刀。
他修日月將行之道,蘊天地至理,同樣可越階對敵,何況印宿如今已經成了強弩之弓。
一滴血從印宿的虎口滑落,他望著逐漸迫近的十七,握緊了手上的鴻兮。
十七並沒有小覷對手的習慣,他回視著印宿,目光平靜且認真。
一人持劍,一人持刀,這是一場幾乎沒有懸念的對戰。
十七先動的手,他揮出一刀,這是蘊含著日月的一刀,剎那間便叫印宿置身於燦爛的星河之中,在遙遠的某一處,有月光垂落。
印宿環視著閃耀的群星,眼帘緩緩落下,黑夜是有生死的嗎?
不是。
那麼該如何破局?
黑夜沒有生死,白晝同樣沒有,可能讓黑夜散去的只有白晝,反之亦然,他們是循環往復的。
這是一個平衡,而印宿只需要打破這個平衡,他舉劍,直指搖落的玉盤。
劍光過處,玉盤紋絲不動。
困局未破,漫天的星河開始流動,它們朝著印宿的位置傾落,流光之下涌動著噬人的殺機。
這並非是切磋,而是真正是生死之戰。
印宿知道,當星河落下之時,就是他命隕之時,在這樣的生死之際,他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溫頌的身影,那個小傻子隻身追來這裡,置自己於危境,他怎能讓他陪他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