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清看了一眼印微之手中的佛舍利, 又看了看主持荼毗的大德,聲音有些乾澀,「敢問元智大師, 蓮台上的人可是方丈?」
「自然是慧音,」元智從佛像下方行至蓮台前面,擋住了印微之的視線, 「方丈天生佛骨, 故而身懷琉璃舍利, 印宗主無緣無故的闖入荼毗,是否有些不妥?」
「既如此,不若廣邀天下仙門來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天生佛骨, 才能不需業火灼燒就生成舍利?」印微之說著揮手振袖,欲將業火熄去。
元智的手伸出,掛在腕間的持珠瞬時擲出, 九顆念珠分列在印微之周圍,攔下了他的術法。
印微之以指為劍, 射出九道劍氣,頃刻間, 劍氣逼入念珠, 念珠隨即迸裂,碎成一地齏粉。
前來觀看荼毗的弟子見此情景,俱是傳音宗門, 不過須臾,五大仙門的修士就已聞風而來。
溫頌原是在臨近殿門的位置站著,在各大仙門的修士到來之際,抬眼便看到了月令門的淺藍道袍,他拉了拉印宿的衣袖,道:「宿宿,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拜見師尊。」
印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瞧見了沈鈺旁邊的桑逸,「我和你一起去。」
溫頌道了句「好」。
兩人並肩行至殿外,躬身行禮,「拜見宗主、重堯真君,拜見師尊。」
沈鈺微微頷首,他見溫頌是從大殿的方向走來,問道:「方才殿中發生了何事?」
溫頌將佛舍利一事簡略說了說。
沈鈺一面向前走,一面道:「你且先跟在你師尊身後。」
「是,宗主。」
溫頌走到桑逸旁邊,轉身之際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他望著面色蒼白的溫浮,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倒是溫浮先喚了一聲「阿兄」。
溫頌回過神後,目中的溫度退去,凝視著他的眼神涼的恍若驟雨初歇時候,乍峭還寒。
林驚瀾一直是跟在溫浮身邊的,他見溫頌的態度這樣冷淡,忍不住道:「阿浮敬你是兄長,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
溫頌側目看他,眼角掠過一絲輕諷,「林師兄說的敬重兄長便是在我身上下毒、以及背後偷襲嗎?」
他的話音剛落,印宿手中的劍就已發出嗡鳴,一股殺意從鞘中湧出,襲向了溫浮。
林驚瀾不敢讓這股殺意落在修為盡失的溫浮身上,當即錯身為他擋下,「小師弟斷不會做出此等齷齪之事,你與阿浮既是同門、又是兄長,說話還當三思。」
溫頌掃他一眼,不再多言。
林驚瀾還想再說什麼,一旁的溫浮卻是握住他的手腕,沖他搖了搖頭,林驚瀾只得咽下了嘴邊的話。
溫頌拉著印宿,在桑逸身後站定,靜靜觀察著大殿中的局勢。
此時蓮台下的業火未熄,慧音的皮肉被灼去大半,幾乎只剩了一副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