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早已花白的暨蘇拄著拐杖坐在左側,看著殿內一站二跪的三人,率先朝著跪地之人發難:「薛斌,今日鳴鼓,所為何事?」
李太傅在學生的攙扶下起身,高揚起聲音:「昨日薛司治尋來的巫女說殿下身中情蠱,被太子妃所操控,殿下為了替自己伸冤特請進十三司自領刑罰,意在還自己一個清白。」
「老臣倒是想問薛司治查的如何?殿下是否改口了?」
李太傅人雖老去,聲音卻孔武有力,帶著如沙石磨砂過的質感,摩挲著在場所有心中各懷鬼之人。
薛斌低垂著頭,沉默不語,此等情景讓清黎心生怪異。
而跪在薛斌身邊的女子卻早已經伏跪在地,裙擺懸掛的銀鈴清脆作響:「民女該死,民女該死,冒充溫氏巫女,故意以此來栽贓太子。」
滿座譁然,特別是李太傅更是被人攙扶著快速走到這女子跟前,面露凶色,指著女子:「你再說一遍!」
女子早已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不敢對視李太傅:「民女該死,沒有情蠱一事,南陵也根本沒有這種莫須有的蠱蟲,而民女也只是來自清水縣的一個普通人家,並非南陵人。」
群臣激憤:「那又是誰指使你污衊太子?」
女子支支吾吾,餘光看來一眼緊皺著眉頭的薛斌,全身汗毛都在戰慄,不知該如何作答。
李太傅大呵道:「快說!這可是誅九族的罪名,你擔待不起。」
女子瑟瑟發抖,像一隻驚恐的小鹿:「是!是藺寬世子!他在中秋宴上設計陷害太子殿下反被識破,後受罪被剝去爵位所以懷恨在心,找到民女設計了這一齣戲碼!」
清黎有些看不清局勢和其中奧妙,不懂女子為何突然反水,但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這是林家的手筆。唯有權勢滔天的林家,才能讓薛斌緘口,只是不知道他們用了何種手段。
李太傅心血上涌,又指著薛斌細數著罪狀:「薛斌!那日可是你在東宮門前親口說的,是你親自從南陵尋得此女,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又害的殿下親自去這十三司一趟,你們十三司是否暗藏有不臣之心呢?」
薛斌開始為自己開脫:「下官也是被此女所蒙蔽,輕信小人,是下官的失職。」
暨蘇靜觀許久終於出聲,先是喊著史官將情緒激動的李太傅扶到椅子之上,同時將剛剛泡好的清茶喊太傅服下。又緩緩站起身子,拄著拐杖一步步走到正中,拐杖扣地的聲音深深沉悶也讓女子和薛斌跟著心一怔一怔。
他緩走在蕭璟雲的面前,拉起蕭璟雲的手掌,拍了拍三聲,道了句:「殿下受苦了。」又轉而看著跪在地上認罪的薛斌,言語中的溫度又冷了半分,用拐杖敲在地面上。
「薛斌!在十三司用了什麼刑法?」
薛斌不敢欺瞞:「軍鞭百,琵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