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擺擺手,看著黃昏已經漸漸拉下帷幕,日頭也悄然降至水平一線,半遮半現。她拉起還在看戲的謝必安,掐著點,匆匆趕去雲台殿布置最後的魈旗。
金碧輝煌的宮殿在暗雲的籠罩下失去了往日的荒涼,雙花柄紫金爐鼎散發著沉木香,此刻卻飄然無味,被這悶熱的氣壓席捲消亡。
林晚笙貼身靠近蕭璟雲,雙眸微垂,輕聲說:「我從未想過父親會因朝中利益逼迫你娶我,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由心而定,不用你回報的。」
她怡笑道:「璟哥哥,你若以此事選擇了我,我反而會有些擔心你我之間是否是因利而結合。」
蕭璟雲語氣淡淡的:「你多慮了。」
林晚笙指尖眷戀他的華服,眼中滿是欣喜:「我就知道,這並非你的本意,是不是?」
蕭璟雲往後撤了一步:「也,並無此意。」
林晚笙的手停滯在空中,縮也不是,進也不是。
蕭璟云:「郡主如今出落大方,可以親自摘下梅花了。」
林晚笙眉黛愁容,拼此最後一搏:「璟,你還記得我們兒時在晟宮親自種下的寒梅嗎,十年雪梅只為這一次花期,如今已經花開。可高處的寒梅,我始終摘不到,可否幫我?」
「可以撿落花。」
蕭璟雲言語冰冷,如往常一致。
林晚笙放下了所有身段蜷縮在地上:「璟,你曾說過你不懂情愛,也不會有心悅之人。這句話,可曾變過?」
蕭璟雲不答,轉身離開。
林晚笙忽得出聲,將手中的畫軸遞給蕭璟雲,哀求道:「月末是我的生辰,我唯有一個願望。樹枝已畫好,最後一次,幫我添梅,好不好。」
蕭璟雲應下,接過捲軸,又再添一句:「我已成婚,就別再提往事了,對你我清譽都不好,林將軍也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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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伸手不見五指的墨黑看不清四方。寬大無人的雲台殿一片死寂,就連一點輕聲都能引來回聲,仿佛置入鏡中倒影。四周懸掛的紗簾陳舊破爛,桌椅器皿都已布滿厚厚的灰塵,唯有銅鏡反射著一絲光亮照在室內。
清黎有些發冷,雙手摩挲膀臂生熱。
謝必安已經在五角點在白燭,又按秩序在道路兩旁點火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