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夜熬著通宵,就是在草原上熬過雄鷹的草原兒女也終究是熬不住了倚著個可以睡的桌案就打起了瞌睡,清黎也不好意今夜再強拉著蘇迪雅起身。
晚風拂過窗欞,絲絲冷意轉入絲綢。清黎想吃些甜粥暖暖身子,犯著宵禁,躲著來往守衛去東廚端了一碗散著熱氣的酒釀圓子回到雲台殿。
邁入之前,她自己觀了一眼窗內,無一點燈火,預想起無數遍的場景早就該習慣,也難掩失落已經嫣紅了她凍得冰冷的鼻子,泛著酸意。
「砰」的一聲,殿門被清黎一角吱呀吱呀地踹開。
頎長的影子在屏風後隱隱一晃,架在上面的玄色衣衫隨風輕輕搖著,那影子在屏風上越來越大,離著那層薄紗越來越近。
清黎遲疑一瞬,羽睫上一滴珠淚應下落在地上,忙著去擦去滑落的眼淚,都未顧忌手上還端著一碗酒釀,瓷器應聲砸碎在地上,黏膩的香氣飄散在整個屋子。
她提著過長的裙擺,也不從哪來的力氣,推開了那扇屏風。
那雙清冷的眉眼、削薄的唇翼、高挑的鼻樑,再熟悉不過...
半年的等待,無數次推門而進的失落,卻反倒讓她在見到蕭璟雲後遲遲轉不過神來,她不敢相信蕭璟雲是真的回來。腦海排練過無數次再遇時稀鬆平常的招呼卻哽在喉嚨里...
同觀,蕭璟雲也喉嚨輕滾著。
兩位相顧無言,各懷心事。
清黎又驚又喜,找不到話題開口,眼神也窘迫到無處安放,不自主的向下輕掃。才發現蕭璟雲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褻衣,甚至只穿了一側肩,應是未料到清黎會此時回到殿內,胸壁上粗粗地用著白條繞了幾圈聳松地跨了下來,露出一角剛剛凝結的血痂。
清黎的柳眉皺了起來:「你受傷了?」
半年不見在南境揮汗日下查證,蕭璟雲的骨骼愈發利落,肩背到腰際以下的噴張的線條,猶如行雲流水般起伏,看得清黎口中起了燥意,吊著語調:「誰傷的你?為什麼你每次都要帶一身傷回來?」
蕭璟雲快速穿好另一側的衣襟,柔聲說沒事:「已經找御醫包紮過,也上了藥,不必擔心。」
如此粗製濫造的包紮技術,還有傷口都未曾聞到藥粉的氣味,清黎沒想到蕭璟雲的謊話如今也是張口就來,可念在這個木頭也是不想讓自己擔心才隨口謅了一個滿是漏洞的謊言,也沒有深究。
清黎還是有點不反心,秉住了呼吸:「要我再幫你上藥嗎?」
蕭璟雲眸中掠過一絲光翼,隨即而來的是腦海中湧現出清黎和解蠡相惜相依的樣子,璧人眷侶,若他一月之內未能查清真相,結局無需慶帝言語,他也早已預料,還不如就此成全了清黎和解蠡,也能讓她餘生有人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