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船沿上,素手劃著名輕波,遂忘川水紋淺淺隨著掌心律動化開。
雖逞一時之快將扶桑帶出了上清,心中也絕無悔意,可親眼看著他與上清眾仙鬧得如此生份,心中還是隱隱有些惴惴不安。說到底,若不是她為了做成孟婆湯,也不會隨意撩上一位神君, 毀他神格, 最後還跟自己在忘川了殘餘生。
忘川霜降寒重, 永無天日,到處充滿的都是仙者所詬病的世俗雜念。想來那些陰臭的亡魂是萬萬入不得仙者眼, 更何況扶桑呢?
雖然今日他已做決定, 可萬一來日他厭倦了萬川的一切,又無處可去的時候,會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清黎表面上問地雲淡風輕,實則滿腹心事:「你能原諒解蠡兩次, 那我呢?可否多饒我一次?」
扶桑在上清已有隱隱不悅,只不過悶在心中, 又聽清黎此言, 眉頭微蹙,語氣都有些凝滯:「、你後悔今日帶我走了?」
「沒。」清黎不敢跟扶桑直言:「我只是怕你以後跟我生活在忘川, 會厭倦忘川的一切。亦或者……」
亦或者,日夜與她朝夕生活在一起, 會發現她並無凡間所知的那般美好……
畢竟,活在忘川的人或鬼或仙,哪個沒有滿負罵名?
原本立在船頭的扶桑自是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一雙鳳眼微眯,突然順閃來到清黎的面前,捏著她的皓腕,稜角分明的五官帶著天生的肅殺之氣直撲清黎。
「清黎,你何時這麼蠢了,蠢到連如何留我都不會?」他顫著語音,默默移開他有些泛紅的臉頰。
明明在凡塵是那麼得心應手,還有在誤以為是夢境那次是那麼如魚得水……
而她現在將次技能皆忘得一乾二淨。
清黎望著月色,憶起從前:「七爺曾在月下和我徹夜詳談男人,他說他也為男人,也最懂男人皆是什麼貨色,若有一日他說想要離開你,便是真正與你離了心。即便女子如何掏心掏肺挽留,也綁不住他的人。」
她眸光流轉,指著忘川河裡的水鬼:「你瞧河裡多半都是些痴情的女子,一生守著男子許下的海誓山盟,結果到最後情愛也成了捆住她的枷鎖。所以,若是你將來有一日不在忘川了,我也會放你走,給你想要的自由。同樣的,也當放過自己。」
面上說得真情流露,心裡還隱隱繳著酸澀。
扶桑聽得也是一點點心火往上涌,眸光越來越暗,默默注視著清黎卻無語凝噎。
半晌之後,他拂袖而去而去,坐在船頭,與清黎相隔甚遠。
他沉著眸色:「我生氣了,清黎。」
清黎懵了。
且不論年長者很少外宣自己的情緒,關鍵眼前人還是扶桑,全身到下都渾身透露著沉穩、喜怒哀樂絕不外顯,此言對清黎的震驚程度絕不亞於忘川河乾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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