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黎長長吁出來一口氣,素指只好輕輕將梳子擱置下:「你呀,他們天天是得罪你,可你天天也為難他們啊。都與他們過了大半輩子了,還不能好好相處。」
「再說了,鬼曉生也沒講錯前三日見你正如他話中那般改頭換面,溫聲靈動,行路姿態端莊舒雅。古話說女子出嫁後便是新生了我還跟阿徵感慨到底是嫁了人的,果真不一樣。」
清黎兩側染緋雲,聲音懨懨道:「這還不是怪扶桑....」
洞房之夜,她都從沒聊過扶桑會如此重.欲.撒.歡,一貫自持全然拋在腦後,雙掌握住她的皓腕桎梏於自己的天地之中,慢慢蜷緊力道修長五指順著白玉似的肌膚步步移上與她的五指交纏。他似要把這些年清黎所欠的債都在今夜償還完一般不留餘地,紅燭也泣下消瞬掉最後一絲光亮。
此夜過後,清黎不得不乖了。
無論對誰溫聲細語是因為聲音早已在那晚都透支完了。
走路姿態不似之前大步流星也是因為自從那晚之中,渾身乏力,兩腿內側更是酸痛不已。
晨起梳妝也是為了遮住脖頸見紅染的羞態。
一切都怪扶桑。
脫韁的野馬難馴,破了七情的扶桑也難收斂。
清黎捶著腿暗暗叫苦,往月黎香肩上靠:「阿姐你任職孟婆的時候他們就喜歡你,誇你清秀文雅、仙力不俗,將忘川打理得井井有條,誇你厲害熬出孟婆湯解了他們的憂愁,所以,他們不喜歡我也是應該的。」
月黎翹著蘭花指捂嘴笑道,舉手投足的韻味當真應了那句氣質幽蘭,聲音也如甘泉清澈:「你呀?我倒不這麼覺得,他們喜歡我只是念著我的恩情,待我禮重,可你是真真實實走近了他們的生活中。阿姐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是你用不惜損耗自己的仙露養著他們,才會讓你仙緣淡薄、法力不高。」
說著說著,月黎眼梢泛起了酸氣,清黎察覺不對,立馬唱著小曲兒哄著月黎高興。
學著凡塵的揚州小調唱至一半,突然天降驚雷,震耳欲聾的鼓聲四處響起,由遠及近,由近及遠,仿佛將整個忘川包於股掌之中。雷聲鼓聲撤去又響起各種鬥法的響動,震得忘川地面開始四分五裂,忘川河捲起巨大水簾直接撲進清黎二人所在的酒樓,湍急的水流直接讓眾鬼被衝散,一浪蓋過一浪,鬼曉生甚至被倒灌了好幾口水,著急地尋著好友們卻早已不見了身影。
清黎月黎心有靈犀立馬施下法術,如魚一般在水中來去自由。
水勢越來越大,二人在激流下能救就救,尋起一眾亡魂朝著奈何橋跑去。
鬼曉生踩在破樓之上,不要命地大喊:「快!快去奈何橋上避難,那裡地勢最高!大家快跑!」
忘川眾鬼踉踉蹌蹌倉皇跑上橋,一個個滿身泥濘,望著天降血光眼眸皆是絕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