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洄坐下,老大便往下挪了一位,笑著道:「十弟身體看起來好多了。」
若是從前,他定會嗆人,可現在卻沒有這樣的想法,與他們鬥來鬥去有何意思?他只想回家。
「是好些了。」他敷衍一句。
「看來長公主將十弟照料得不錯,我也常聽人提起,說十弟與長公主琴瑟和鳴鶼鰈情深。」老四笑談。
他淡淡道:「的確如此,殿下待我是情深義重。」
「瞧見十弟如今過得這樣好,四姐便放心了,只是十弟可別忘了自己姓什麼。」
他笑了笑:「四姐與四姐夫成親也有些時日了,可會忘了自己姓什麼?」
老四一驚,其餘人等也微驚。
「我姓晏,我和殿下的孩子往後也姓晏,是晏家正兒八經的嫡子嫡孫。」
房中一陣沉默。
老大將話拉了回來:「聽十弟這樣說,可是有喜訊了?」
「還未。」他微微抬了抬頭,「不過,遲早會有的。」
他知曉這些人抱的什麼心思,若是晏家沒有後嗣,讓招婿的女兒生一個便是。只是可惜,他們太不了解父親,父親最看重血脈。
只要他能生下健康的子嗣,其餘人的再好也無用。
席間,他直接坐去了國公身旁,越過了夫人和晏家老大的位置。
有人不在乎,也有人心中頗有微詞,可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說一句不是。
國公還未登上帝位,在家中的威嚴卻已堪比帝王。
吃罷飯,稍坐片刻,國公起身要走,他便也隨之出門。他們父子間沒什麼好說的,國公未留他,他也不想留,直接往府門外。
耽擱太長時間,回到家時天已快暗了,他明知人不在家里,可還是想早些回家,即便是聞著氣味兒也好。
這房間不常有外人進來,每一處都是姬然的氣味,他沐浴完,直接將自己裹進被子裡,就好像被她抱著那樣。
天逐漸黑下來,侍女來問過晚膳,中午用得晚,姬然又不在,他沒什麼心情吃飯,只想一個人靜靜躺著。
人一閒下來便會胡思亂想,他在想,然然在做什麼。
在皇宮,在陪著別人,還是名義上親弟弟,免不了要有肢體接觸。
他越想心裡越難受,幾乎有些喘息不了。
手旁的柜子里就有藥,他不想吃,突然覺得吃了藥也沒什麼意義。
他兀自坐起身,往外喊了一聲:「叫大夫來。」
侍女以為他又有哪兒不舒服,慌得急忙去請大夫。
大夫也慌,殿下許他將家人帶進府里住,他剛和孩子吃完飯,儀容也未整,提著藥箱著急忙慌就趕來了,幾乎是衝進門的,卻見人完好無損坐在黑暗裡。
「駙馬,您何處有恙?」大夫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