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趙家戰戰兢兢,好在她沒有再提過惜才的話了。在趙家吃過飯,她跟趙姐幾個表兄妹說話,晏洄則是一個人坐在一旁待著。
花園裡有個鞦韆架,他覺得新奇,但沒表現出來,找了藉口坐在鞦韆上曬太陽。
坐這兒能聽見姬然說話聲,他倒也安心,這種場合他不宜多說什麼,還不如站得遠一些,讓姬然全無憂慮地去做。
突然,嘭一聲,什麼砸到他腿上,一陣輕微刺痛蔓延。
「賊子!打死你!」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他循著聲音,轉過頭去:「你從哪兒冒出來的,我竟未聽見你來。」
小男孩有些得意:「我可是練過的,你自然聽不出來。」
晏洄哼笑一聲。
小男孩立即嚴肅起來:「呸,你這個賊子,不許笑!」
「為何喚我賊子?」
「你們家迫害忠臣,謀奪皇位,人盡皆知,當然是賊子!」
「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是我爹……」那個爹字要收沒有收回去,小男孩立即改了口,「誰人不知?不需人告知我。」
晏洄笑了笑:「你看我,我眼睛瞎了,連你在哪兒都不知曉,如何迫害忠臣?如何謀奪皇位?」
他不生氣,臉上掛著笑,白皙的臉頰在日光下甚至能看見淡淡的血管,一雙杏仁眼含著笑意,又密又長的眼睫微微卷著,風一來,散落在臉旁的幾縷碎發輕輕浮動。
的確不像個壞人。
小男孩走近一些,握緊手中的彈弓:「你說得是真的?」
「當然。」晏洄一點兒不心虛,「我若真有你說得那樣厲害,還會白坐著讓你打嗎?」
「你、你……」小男孩不知該說什麼了。
晏洄並不想知曉,又問:「你幾歲了?」
「十三。」
「才十三武藝便能這樣高超,看來的確是有天賦。」
小孩坐在他對面的石墩上,雙手扶膝,重重嘆息一聲:「唉!那又如何?我爹和我大哥不願我習武。」
「那可真是浪費了這麼好一個苗子,若能去兵營鍛鍊一番,說不定能成為下一個霍大將軍。」
小孩騰一下站起來:「你是說景桓侯嗎!我當真能有那樣厲害嗎?」
「不過,你家中人既不願你去,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晏洄佯裝遺憾。
小孩又頹然坐下:「我爹不喜我舞刀弄槍,也不喜我大哥參與朝堂政事,他只希望我們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可大丈夫志在天下,如何能安居一隅?倘若有能力,還不大展才華保家衛國,與小人又有何異?」
「你說得對,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孝字當先。」
晏洄彎了彎唇:「你若願意,我可以為你在你表姐跟前說說好話,讓你表姐做主,放你去外磨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