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洄微微彎起唇:「我現下已很讓人麻煩了,等老了應當會更麻煩,你會不會嫌我煩?」
姬然笑道:「所以你現在要對我好一點兒,否則我以後就將你一個人扔在外面,不給你飯吃,打你欺負你。」
晏洄輕輕笑出聲:「好,我記得了。」
「餓了,去弄點兒吃的。」姬然拍了拍手上的土,提著裙子起身朝廚房走。
晏洄轉身看她:「你會煮飯嗎?」
她搖了搖頭:「不太會。」
晏洄跟過去:「那要不還是讓人送些吃的來,讓車夫去。」
「也行,不過還是得燒水,不然晚上洗不了澡。」她擼起袖子,抱了捆柴來,堆在灶台旁,往裡點火。
晏洄坐在她身旁,耳尖好奇豎起:「你會燒灶嗎?」
她擦了把汗:「會啊,我們孤兒院原來在縣城裡,後來雖然改成了縣級市,但條件一直挺艱苦的,廚房都是土灶,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就會燒灶了。
我說我不太會做飯,其實是我做的不咋好吃,以前都是煮麵比較多,那種細長的掛麵,裡面放點兒菜葉子,有時會加個蛋。」
晏洄靜靜看著她的方向,輕聲問:「你為何會進孤兒院?」
「自從我有意識開始就在孤兒院裡住著了,院長說我是突然出現在孤兒院門口的,應該是我父母把我扔在了那兒。
不過我已經比大多數人幸運很多了,和我一起被孤兒院收養的幾個小孩都有先天性的疾病,至少我還是健康的。」
「後來呢?」晏洄屏住呼吸。
姬然拿著火鉗在灶洞戳了戳,在腦子翻了翻記憶:「縣裡的孤兒院條件太過艱難,沒有幾個老師,我沒上幼兒園,是在孤兒院裡長到了七八歲,院長他們去和學校對接,送我去附近的小學讀書。」
車夫叫人送來了飯菜,他們邊吃邊說,從她小學說到初中,偶爾還插幾句後來的事兒。
天黑了,他們躲在褥子,面對面蜷縮成兩團,氣息噴灑在彼此臉上。
「我小學那會兒就可以喜歡看書了,學校里有個圖書角,就在那裡面看書,有時看到晚上熄了燈,我就會拿個小手電藏在被子裡看。看到半夜就會想上廁所,我又怕黑,覺得晚上就會有鬼,直到憋不住了才肯去。」
她嗓音帶著點兒笑意,是獨屬於少年人的雀躍與歡欣。
聽著這樣的語氣,晏洄也忍不住愉悅起來,開始在腦子裡一遍遍幻想,她到底是什麼模樣的。
可他想不出來,他的腦中是一片虛無。
他緩緩抬起手,放在她被鼻息微微浸濕的臉頰上,一寸一寸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