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舟打量著殿中眾人的神色,緩緩道:「停舟身無官職,有諸位大人在本不該開口,但如今我牽涉其中,倒不得不說幾句了,入手的方向有很多,比如戶部籌集的糧餉到底去了何處?又比如沈將軍發回的三封急報去了哪裡?」
「等等。」兵部尚書文宏遠嚴肅道:「殿下說沈將軍曾三發急報,可有證據?」
謝停舟淡淡道:「自然是有人證。」
文宏遠嚴肅道:「兵部並未收到急報,到底是哪個關節出了問題?」
「那巧了,」謝停舟一笑,「看來文大人也同我一樣被牽涉其中。」
文宏遠撩袍跪下,「陛下,臣
絕無異心,請陛下徹查,還臣一個公道。」
同緒帝垂著眼皮盯著下首,面色暗沉。
單單幾句就將兵戶兩部還有內閣首輔通通牽涉其中,但謝停舟沒說錯,這確實是要嚴查的問題。
同緒帝看向右側上首的位置,「元青,你怎麼說?」
遲遲沒有開口的首輔江元青緩緩道:「臣不敢妄言,江寂身居戶部侍郎,算起來也有牽扯,臣理當避嫌。」
江寂;字斂之,正是江元青的嫡孫。
同緒帝冷哼一聲,看向之前妄自開口的柳丞,「如此看來,竟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了?」
柳丞滿頭大汗,原本只是想攀扯上謝停舟,沒想到他幾句話竟把諸多重臣都牽扯在內,他這下算是得罪了人了。
照謝停舟所說,這樣一番查下去,六部沒一個摘得乾淨,朝廷還不得鬧個天翻地覆。
謝停舟淡定道:「倒也不然,方才我還沒把話說完。」
他看向殿中諸人,「還有個最簡單的方式,那就是撬開梁建方的嘴。」
同緒帝道:「一個死人,還能讓他爬起來指認不成?」
「死人不能說話,但活人可以。」
江元青坐直了身體,「聽殿下的意思……」
「沒錯,」謝停舟看向他,「梁建方還活著。」
殿中頃刻間譁然。
同緒帝道:「梁建方如今在何處?」
謝停舟道:「在我府中,陛下可隨時派人去王府提人。」
同緒帝靠回去,聽文宏遠問道:「傳入京中的邸報不是說人已經被砸死嗎?」
謝停舟微微垂首,「若不這樣,梁建方是沒法進京了,事急從權,還望陛下見諒。」
同緒帝揮手,「此事暫且不提,德福。」
德福躬身,「奴才在。」
「傳朕旨意,著大理寺、刑部及督察院三司會審,錦衣衛輔查。」
錦衣衛直屬同緒帝,是同緒帝的刀,作不得假。
茲事體大,同緒帝不信任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