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長留說:「鞭子是你打的吧?」
兮風面不改色,「不是我親自執行。」
「那也是你下的令。」
「是殿下下的令。」
長留搖頭說:「你怎麼不懂呢?殿下怎麼能有錯呢?錯肯定在咱們身上。」
兮風沒說話,好似已經認可了。
「那……跪嗎?」長留問。
兮風沒接話,但身體很誠實,一撩袍子直挺挺地跪下了。
謝停舟倒了半杯水,輕輕吹了吹,放在旁邊晾著。
丫鬟打水過來,看見門口一左一右跪著的兩人嚇了一跳。
「殿下,水來了。」
謝停舟抬手放下床帳,「進來。」
丫鬟端著水進去,垂著頭不敢多看,端著水走到床榻前,帳子垂著,裡頭什麼也瞧不見。
謝停舟坐在床沿,「叫大夫了嗎?」
「叫了。」
「嗯,出去吧。」
丫鬟退了出去,外面兮風和長留見她一個人出來,對視的眼神中充滿震驚。
長留膝行了幾步,過去和兮風並排跪在一起,側過頭低聲問:「只有殿下和時雨在裡邊兒,你說到底是誰伺候誰?」
兮風瞪了他一眼,「別亂猜。」
「你就不好奇?」
兮風目視前方,抿著唇想,好奇也不能開門進去看。
門內謝停舟
擰了帕子,輕輕替她清理傷口周圍。
清理完傷口重新上了藥,原想用紗布給她敷上,猶豫之下還是作罷,仍舊給她保留了原樣。
謝停舟扶起她靠在自己肩上,又餵了幾口水,大夫也來了。
大冬天的,大夫一路小跑過來,竟跑出了一身的汗。
「她背上有鞭傷,傷口已經處理過了。」謝停舟道。
大夫把完脈又看了看臉色,說:「殿下,應當是受了傷沒好生處理,前日下雪又受了寒,兩相一撞就嚴重了,我給開幾副藥,燒退了就好了。」
謝停舟頷首,垂眸望著時雨。
臉就巴掌大,胳膊細得好似一捏就斷。
這樣的身體,到底是什麼力量撐著她在戰場拼殺,又一路走到了現在?
謝停舟沒辦法否認,一股陌生的感覺在心中涌動。
床上的沈妤動了動,她好難受。
恍惚中,他又看到了沈仲安的臉。
燕涼關屍骸成山,戰火連天,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差在他的背上,他仍舊在拿著長槍廝殺。
一個西厥人從他背後悄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