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乖巧應聲,走近了說:「我還有一事想問。」
謝停舟:「何事?」
「今日這事鬧得大,那些學生沒事吧?」
她雖把那些學生拉進這一環,但她到底不是冷情之人,心裡多少有些擔心他們的安危。
「你說呢?」謝停舟側頭斜睥她一眼,「皇帝豈是那麼好拿捏的?上千學生逼迫他下令,哪個帝王咽得下這口氣。」
「可是……」沈妤皺眉道:「皇帝一旦下令責罰,必會引起民憤。」
謝停舟不禁多打量了她兩眼,可見她並非瞻頭不顧尾,是經過一番思量的。
「同緒帝不下令,有的是人替他分憂,禁軍統領下令拿了幾名領頭的學生,每人打了二十大板殺雞儆猴,回頭再向皇上請罪。」
沈妤咬牙,「皇帝養的好狗。」
既幫同緒帝咬了人,同緒帝只要象徵性懲罰一下,又能從中撇清關係。
「你到底同那些學生說了什麼?」謝停舟問:「這樣的威逼他們也沒退。」
沈妤說:「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並沒有說任何煽動性的言語,不過是把我在邊關的所見所聞講了一些罷了。」
並非煽動,而是那些學生心中,本就抱著一顆正義之心。
文人雖不能上陣殺敵,但文人的筆如同武者的刀,有時甚至比刀更為鋒利。
大周有難,學生們豈能坐視不理。
謝停舟贊同頷首,「成大事者,若是困於一些瑣碎與小節,只會止步不前。」
「可我能成什麼大事呢?」
沈妤苦惱地輕「嘖」了一聲,趴在桌上說:「你說奇不奇怪,我爹總在夢裡說我能救下更多的人,可我不知道我還能救誰。」
謝停舟道:「巧了,一位高僧也曾和我說過同樣的話。」
「真的?」沈妤驚奇道:「那你救下了嗎?」
謝停舟斜她一
眼,「你說我救了你多少次?」
沈妤撇嘴,「殿下的大恩大德,沈妤無以為報。」
謝停舟輕哼了一聲,「無以為報,便不準備報了?」
他緩步踱至書架前,指尖從書架上一一划過。
那手指修長如玉,指間有薄薄的筆繭,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
「並非不報。」沈妤從他手上收回目光,想了想說:「只是你什麼都不缺,而我擁有的卻不多,不知道能給你什麼。」
謝停舟划動的手指停住,他側頭看過去,「你怎知你有的就不是我想要的?」
「是嗎?」
「是。」謝停舟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眼。
民間常言無以為報便以身相許,她若是以身相許,倒是覺得占了謝停舟便宜。
沈妤瞳仁輕輕轉了轉,思索片刻後,重重點頭,「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