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慶幸地拍了拍胸口,回頭剛準備走,卻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脖子上架著一把刀,刀柄握在謝停舟手裡。
「別別別,世子別這樣。」裴淳禮想用打馬虎眼矇混過去,「大家都是朋友嘛,對不對?這這這是假刀吧?」
謝停舟看著他,「你試試?」
裴淳禮咽了咽口水,扯了一小撮頭髮試探著在刀上一碰,頓時「哇」的一聲。
「真是吹毛斷髮的好刀啊,不過世子,你我往日無冤,近日……近日之仇也不必這麼著急報,大晚上的。」
裴淳禮迎著謝停舟沉甸甸的注視,腦袋往後仰了又仰,依舊躲不開脖子上架著的那把刀。
「你看……要不咱把刀收一收好好談?」
方才在御帳中掛著的薄笑消失了,謝停舟眼神陰戾,「在你幫她的時候,就應該料想到現在結果。」
裴淳禮垂眼盯著脖頸上的刀,艱難地說:「我,我就說了兩句,他們也幫腔了,你怎麼不找他們去?」
謝停舟把刀往前送了些。
裴淳禮當即大叫:「阿雨!阿雨救命—— 」
謝停舟微眯了眼。
沈妤閃身而至,將裴淳禮往身後一拽,迎著刀自己擋在身前。
她知道今夜謝停舟勢必會生氣,原本不想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的,但她看見謝停舟眼中真的有殺意,怕他真一個控制不住誤傷了裴淳禮。
「你先走。」沈妤對裴淳禮說。
裴淳禮如蒙大赦,兔子一般一溜煙跑了。
沈妤盯著謝停舟,「
是我讓他這麼做的,你有什麼怒氣衝著我發,我今日的一切都有緣由,我可以一一向你說清楚。」
謝停舟垂下刀,插進了地里。
她身上的血跡早已乾涸,有的凝固在臉頰上,他伸手撫了撫,只碰下一塊乾涸的血塊。
「去洗漱吧,」謝停舟轉身說:「帳子裡備了熱水。」
帳子以屏風做了隔斷,裡間用於就寢,外間用於起居。
謝停舟坐在桌邊,手中是一盞釅茶。
裡間傳來一陣窸窣聲,他擱了盞,側頭問:「身上有傷嗎?」
沈妤鑽進浴桶,望著他被燈火映照在屏風上的側影。
明明什麼都看不清,可她似乎從影子就看出了他的憤怒和不高興。
「沒有。」她乖巧地說:「我沒讓自己受傷。」
謝停舟並不領情,「仔細檢查,你若檢查不好便由我親自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