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賣了個關子:「關鍵的人,說不定能替我們省下好多事。」
第156章 吾妻
齊昌地處西南,入夜潮氣有些重,沈妤躺在簡易的行軍床上,枕著謝停舟的披風無法入眠。
她覺得自己有些迷戀謝停舟身上的味道。
離京近一月,她一直都是這麼睡的,那披風被她或枕或抱,夜夜都同她一起,謝停舟的味道早就散沒了,但她能聞到,不用鼻子,用心。
沈妤躺了一會兒,從床上起身,重新點了燈,在桌上鋪上了紙筆。
提筆時又不知要寫些什麼,說想他嗎?說不習慣他不在身邊?那樣有些肉麻了。
第一篇寫的不滿意,沈妤撕了一張,又重新鋪上了紙,這是她離京以來寫給他的第二封信。
四月,海棠花香滿園。
謝停舟在燈下讀著她的來信。
「停舟:」
謝停舟盯著那兩個字反覆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能從那兩個他最為熟悉的字眼裡看見她喊他的模樣。
她從來都是要麼喊他殿下,要麼不高興的時候便直呼她謝停舟。
謝停舟喝了口茶,繼續看信。
「一路南下,今日已是三月廿五,我率兵到了青州,此行一路平安,我與軍中副將略有不和,但如今都已解決了。
青州的百姓太苦了,去年冬餓死了不少人,田間地頭更是觸目驚心,餓殍遍野,被遺棄的孩子隨處可見。
在巨大的災難面前,我才發現他們的抗擊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才發現我能做的竟這樣少。
你說奇怪不奇怪,我時常夢到父親,卻從未夢見過哥哥一次。
爹總在夢裡說我能救更多的人,可我不知我還能做些什麼,要如何才能救更多的人。
今夜又夢見我爹了,醒來悵然無法入眠,遂披衣而起提筆此書。
另,盼君入夢來。——阿妤」
謝停舟含著茶,在思念中將她的字字句句品了數遍。
路遠迢迢,書信很慢,三月路途中的信直到四月杜鵑花開
遍了野,才到了他的手裡。
算起來,此時她應該已經到齊昌境內了吧。
謝停舟鋪開紙,提筆寫下。
「阿妤吾妻,見字如晤。」
他想像著她看見「吾妻」二字時的反應,應當會捏著信紙來回踱步,煩擾且嬌俏地抱怨:「都還沒成親呢,怎麼叫吾妻呢?」
可他自送出那把引鳳,便已經將她當作此生唯一的妻了。
「京中一切安好,大黃思念你吃不下飯,我將大黃接到了青朴居,它性子頗為像你,起初害怕蒼,如今不過二十餘日,已能騎到蒼頭上去了。」
謝停舟頓了筆,想起初見時那個浴血奮戰的背影,又想起她扯著袖子喊自己爹,再到她跪於營帳之中說這條命是他的。
如今她也騎到他頭上來了。
他繼續落筆。
「扶窈已出獄,這段日子我去了兩次教坊司,長留藉此要挾要轉告與你,只為了給他的烏龜再要一個粉色的缸子,於是我將他發配到了軍中與士兵同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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