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忍不住想翻白眼,抱著胳膊靠著樹閉上了眼。
余大夫還從沒在這樣都環境中診過脈。
穿林而過的是風聲,隱約還能聽見野獸的呼叫號。
余大夫屏氣凝神,診完脈後又問了謝停舟一些問題,而後神情凝重地說:「我早就說過,世子不能再拿劍了,前幾月進宮回來就發了一次病,如今剛剛才養回來,又戰了這麼一場,如今……」
「會死嗎?」謝停舟打斷他。
「這……」
「會死嗎?」謝停舟又問。
余大夫道:「這一戰,毒素又擴散了,但暫且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切莫再動武了,殿下聽我一句勸, 殿下身體裡的兩種毒素都是劇毒,好不容易達成平衡,動一分便亂一分,若真到了——」
「我知道了。」謝停舟盯著林間射下的月光,「你回去休息吧。」
余大夫說:「幸虧帶著世子常服用的藥,稍後我煎了給世子服下。」
「交給我吧。」兮風說:「我去煎。
」
余大夫點頭走了,謝停舟稍後也往回走。
兮風跟隨在謝停舟身側,「余大夫的話殿下也聽見了,殿下真的不能再動武了。」
謝停舟側頭掃了他一眼,「你何時這麼囉嗦了?」
兮風有苦難言,「殿下是北臨的主心骨,我當然擔心。」
「我知道了。」謝停舟說:「別告訴她。」
……
林地背風的地方起了爐灶,七萬大軍在此暫歇。
火星子被風吹得四濺,蔣安坐在火堆旁,看著歇下來的士兵,說:「侯爺,咱們不該再追了,應該先進京把禁宮控制在我們手裡再說。」
宣平侯雙目呆滯地盯著篝火,「上京幹什麼?」
「上京拿下太子和皇孫呀。」蔣安有些激動,「如今宮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還不清楚,晚一分局勢就會大變,侯爺要趁早才是啊。」
宣平侯喃喃道:「我的兒子死了,我的兩個兒子都死了,我絕後了,要那個位置還有什麼用?」
蔣安乍一聽沒察覺什麼,細品之下發覺不對。
兩個兒子?都死了?
宣平侯邊哭邊笑,「他想要銀子,我給他,他想要皇位,我也幫他。」
蔣安聽得心驚肉跳,難不成李延昌竟是宣平侯的兒子?
宣平侯忽然轉頭朝他看來,那眼神看得蔣安犯怵。
「你不知道吧。」宣平侯幽幽地說:「是同緒帝搶了我的女人,我便讓他替我養兒子,哈哈哈哈哈哈。」
蔣安不知道宣平侯怎麼會想同他說這些,就算是李延昌已死,他和宣平侯的關係還萬沒有到互訴衷腸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