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舟時刻留意著她,她雖面上毫無波瀾,但呼吸卻重了兩分。
他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無聲安慰。
沈昭氣不打一處來,握緊了拳頭,「皇家沒一個好東西,你在盛京替他拼了命,回頭他一紙檄文將你定為亂臣賊子,簡直忘恩負義,早知道就讓他死在李延昌手裡。」
「宣平侯他不發檄文,北臨也不發檄文。」沈昭看了眼謝停舟,說:「我不是針對你,只是就事論事。」
他接著說:「我算是看明白了,宣平侯和北臨都有兵,他們騰不出兵力和財力來解決這兩頭,但盛京的事鬧那麼大,總得有人來背這個鍋,單是蔣安的死也難平眾怒,便把罪名扣在你頭上,挑你這個軟柿子來捏。」
沈妤眼眶通紅,謝停舟欲言又止。
沈昭擔憂道:「阿妤?」
沈妤無聲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謝停舟遲疑片刻,最終看向沈昭,「可否迴避片刻?」
沈昭義憤填膺,原本還想再說幾句,想一想還是算了,說多了也怕火上澆油。
「那你好生勸一勸她。」
① 檄(Xí)文,指古代用於曉諭、徵召、聲討等的文書,特指聲討敵人或叛逆的文書。
第217章 打算
沈昭一離開,謝停舟便拉著沈妤面向自己,「是不是感覺被辜負了?」
沈妤搖了搖頭,「我沒事。」
謝停舟捧了她的臉,「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以反抗,也可以打回去,但不要氣自己。」
沈妤咬了咬下唇,順勢靠在謝停舟肩上哼唧了一聲,是委屈出來的。
沈昭遠遠看著,揉了把胸口,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這丫頭都多久沒同他這樣撒過嬌了?小時候被凶了被罵了,或是摔了練功累了,總會對著他和爹這樣撒嬌。
如今他心裡既欣慰又難受,難受的是她似乎不那麼需要自己了,欣慰的是她在謝停舟面前仍舊能做個孩子。
謝停舟梳理著她的發,一邊安慰道:「我記得你同我說你做事向來不求回報,既不求回報,便不用指望旁人以心相待。」
「你現在別和我講大道理。」沈妤嘟囔道:「我還氣著呢。」
謝停舟笑了,道理她懂,但她這是心裡憋著氣想發泄一下。
「那要不,我們打回去?給你出出氣?」謝停舟問。
沈妤想了想,「那不就真成亂臣賊子了。」
「怕什麼?有我呢。」
沈妤的毛被捋順了,坐直了身體,「我不是怕他們,只是一打仗,老百姓又有苦頭吃了。」
謝停舟給她斟了杯茶,「如今你作何打算?」
沈妤沉吟片刻,「我覺得不太對勁,李昭年不該是這樣的人。」
「你很信任他。」
沈妤道:「一個人的性子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出改變的,他做不出這樣激進的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受朝臣壓制,這檄文不得不發,二是受人脅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