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風看了他一眼,硬著頭皮道:「殿下,天不早了。」
謝停舟離開了沈妤的唇,鼻尖相抵,呼吸交纏著緩了緩,側頭說:「知道了。」
謝停舟根本就不會喬裝,還是沈妤自己收拾了一番,不像從前那樣塗黑了事,這次幾乎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樣,只和本人有三四分相似。
兩人走出帳篷。
長留看了看兩人,呆愣地問:「世子?世子妃?」
沈妤點了下頭,「出發吧,」
他們此行規劃的路線是從雍州繞道至平洲回北臨。
前兩日他們剛過了江洲,再快馬加鞭些時日,便能到雍州了。
一行人走得不慢,跑了五六日,已經臨近雍州了。
自進入雍州境內,越往深了走,心情越是沉重。
長留前後跑了一圈,拉著韁繩靠近了沈妤,問:「世子妃,為什麼這些地荒著都沒人種呢?我在明明路上看到了好多流民呢。」
沈妤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謝停舟面色冷然,說:「苛政猛於虎①,或許在流民眼中,逃荒都比種地強。」
「怎麼能比種地強呢?」長留不明白,「種地至少能養活自己呀。」
兮風揉了把長留的腦袋,「苛捐雜稅太重了,交了稅就吃不上飯,還要累死累活干一年,誰樂意呢?」
「哼。」長留氣憤不已,「這雍州的知府也太壞了。」
兮風「嘖」了一聲搖了搖頭,沒繼續解釋。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能在外露宿。
況且以他們如今的身份,就算有城也不好進。
一名探路的近衛策馬從前頭跑回來,「世子,天快黑了,咱們就在前面露宿嗎?」
「再趕十里路吧。」謝停舟說。
等隊伍停下來,天已經黑透了,近衛熟練地燒柴生火,圍成了一圈,又留了人在附近放哨。
眾人剛停下沒多久,放哨的近衛便跑了回來,靠近了馬車。
「世子,世子妃,又一批人馬在朝這邊靠近,看火把的數量人還不少,大約二十來人。」
車簾掀開了一點。
謝停舟道:「二十來人不足為懼,先不必動作,見機行事。」
眾近衛飛快地吃完了東西,一個個都打起了兩百分的精神,注意著來路的動靜。
馬蹄聲和車輪的軋軋聲漸漸近了,中間還夾著一個大嗓門。
「還真有人,我就說要趕快點趕快點,你非不聽,看吧,咱們之前休息的地方都被人給占了。」
沈妤聽這聲音似曾相識,腦中搜尋了一圈也有沒想起來,於是掀開帘子看去。
謝停舟緊貼著她,看了片刻便道:「是你的老熟人。」
謝停舟那句話純粹是帶著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