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呼喚從屍山下傳來。
沈妤連滾帶爬地撲過去,徒手搬開一具具屍體。
她拼命地翻著,那聲音越來越近,可是也越來越不像沈仲安的聲音。
她沒有察覺,在離聲音越來越近時逐漸感覺到了興奮,快了,就快要找到了。
最後一具屍體搬開,她看見了躺在底下的那張臉。
那是她自己的臉,雙目圓睜,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沈妤瞬間跌坐下去。
忽然,周遭的一切都變了,冰冷的潮水從地底下飛快地冒出來,四周的蒼茫變作了亭台樓閣。
水沒到了鼻下,沈妤在水中奮力地掙扎著撲騰著,想要抓住一樣東西。
她在冰冷的湖水中抓住了一隻溫熱的手,
希望來臨之際,手的主人回過頭來,冷漠地掙開了她的手。
沈妤猛然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她喘息著用雙手捂住了自己臉。
來到燕涼關的第一日她就做夢了,她已經許久沒做過如此詭異可怕的夢,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死亡。
謝停舟的溫暖像一座山,鎮壓著她的夢魘。
哪怕不可避免地再次陷入夢境,他也能很快地將她拽回來。
掌心濕透了,不知是眼淚還是冷汗。
沈妤拿出已不帶任何謝停舟氣息的大氅裹在身上,又拉上被子蓋在上面,然後睜著眼不睡了。
長留聽了帳子裡頭平靜下來,回到了隔壁的帳篷,從包袱里翻出了紙和筆。
四喜早就被吵醒了,問他:「王妃做噩夢,你怎麼不叫醒她?站帳子外頭聽什麼勁?」
長留沒理他,在燈下認真記錄著。
「你大半夜寫字幹什麼?」
「你不懂,這是出發前王爺交代的,王妃夜裡睡得不好,做噩夢了得記下來。」長留一邊說一邊落筆。
這裡面有問題,但是四喜不敢問了,這不是他能管的事。
主子對他很慷慨,他跟著沈妤辦事,一家幾口人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跟的時間越久他越明白一個道理,不該管的事情別管。
四喜拉上被子翻了個身,朝著牆睡了。
……
次日天一亮,曹光進派的人到了。
蕭川大馬金刀地坐在帳中,「姓曹的這是什麼個意思?請我們進城又不自己來。」
沈妤拿著帖子,「敵人都打到頭上來了,他還有功夫跟我玩這點小心思。」
與此同時,曹光進在房中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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