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
「她曾是家中的掌中寶,卻遭逢變故,她的身體很不好,每日都要喝藥,身上總有淡淡的藥味,我不喜,她便薰香。」
沈妤在這答案中感到了自傷,似乎在他的描述中將那短暫且潮濕的一生重新經歷了一遍。
「還有嗎?」
「她……」江斂之倏然停住了,他在腦中反覆地搜索,卻很難再找到關於她的隻言片語。
「沒有了嗎?」沈妤看著他,「你似乎對你口中的髮妻並不了解。」
江斂之肉眼可見地慌了,他皺著眉。
明明有那樣多的回憶,他明明在夜裡可以將那些事一遍又一遍地回憶,可為何總結下來卻只有這樣寥寥的幾句?
「我……」
「她是溺水而亡,你看見了嗎?」
「看了了。」江斂之的聲音微微顫
抖。
沈妤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的表情,「那你沒有救她嗎?」
江斂之:「我……」
沈妤朝他走近,江斂之逐漸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火光和自己,可那眼神卻那樣的陌生。
「你為什麼不救她?」
「看著她在你眼前死去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死了,你應該很痛快,很高興吧?」
江斂之如遭雷擊,在她一句又一句的逼問中不由自主地後退。
「你不了解她,不愛她,可以眼睜睜看著她死,可是為什麼?」沈妤眼中閃動著奇異的光,「你為什麼又要去向她提親呢?是想將她再一次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嗎?」
江斂之瞬間瞪大了雙眼,卻只有那麼片刻,眸光便重歸於淡然。
早就料到的結果,他並不蠢,他早在細枝末節中尋到了答案。
她的夢,她違背前世奔去燕涼關,她大變的性情,她對他莫名的敵意……
令他驚訝的,是她會這樣乾脆地捅破這層窗戶紙。
江斂之突然就笑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苦笑還是諷刺。
沈妤靜靜地看著他發瘋。
江斂之的笑容漸漸淡下來,「既然你知道我還是原來的那個我,你就不想殺了我嗎?替你自己報仇。」
「想過。」沈妤毫不避諱地說:「沉入水中時,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但重生之後,便覺得人生可貴,推我下水的不是你,對我來說你根本不重要,不值得我浪費時間,你選擇救她而不是救我,不過隨心而為,若你和停舟一同落水,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救他,根本不會看你一眼。」
江斂之被這樣的話給傷到了。
「不是的。」江斂之急切地說:「不是,我是想救你的,但我沒有看清水裡的人是你,她們和我說清漓和丫鬟落水了,我真的沒有想到是你,若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