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終於回來了,要下雪了呢。」
沈妤抬起頭,臉頰上落下了零星的冰涼觸感。
「是啊,要下雪了,他就快來了。」
數百里之外的赤河,風裡夾著更濃厚的雪意。
「將軍,下雪了。」
沈昭從坐在
黃土上,手裡提著一個酒囊,燒刀子讓他的身體暖和了起來,他抬手指向前方。
「翻過那個山丘,就是蕭家軍的營地了。」
他的身後是密密麻麻的人,去年燕涼關留下的殘兵全都匯集於此,他們將在又一年的風雪中一雪前恥。
北臨已經下起了雪,大雪封山之後,北戎人不會再越過那座延綿的山脈,他們將進入休戰期。
而青雲衛即將整兵前行,踏雪前行對他們來說已不陌生。
屋內安靜而溫暖,窗台上的雪被屋子裡的暖意給蒸化了,在牆上畫出了蜿蜒的痕跡。
謝停舟站在檐下伸手接了些雪,捻了捻冰冷的指尖。
信已去了兩封,或許是在路上,或許回信已經在途中。
……
馬靴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士兵跑得氣喘吁吁,跳過門檻沖門口的長留點了點頭便沖了進去。
「王妃,狗日……呸……西厥人又來罵陣了。」
沈妤扔掉了手中的樹枝,用腳踩亂了地上的線路圖,「走,去看看。」
蕭川手壓著腰側的刀,「他們都吠了三天了,也不嫌累,還來!」
「又不是同一批人。」沈妤說:「他們人多,輪換著來。」
三日前那場雪來勢洶洶,整整下了一日一夜。
城牆上的雪已經被清掃乾淨,站在城牆上往關外望去,入眼是茫茫雪色。
「大周的孬種們,有種出來戰一場。」
「他們不敢,都他娘的是縮頭烏龜。」
「軟蛋怎麼可能出城,指不定還得回去吃奶呢。」
下面一陣污言穢語,罵得一句比一句難聽。
「狗日的雜種。」蕭川盯著西厥士兵,「躲得老遠,箭都射不到。」
沈妤哈了口白氣,「他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站到射程之內。」
她掃視了一圈,見城牆上的士兵一個個臉色鐵青。
兩日前她下了軍令,對方罵陣就聽著,不能罵回去,士兵們早就忍得受不了了。
「想罵回去?」沈妤問。
一士兵道:「我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罵過,西厥人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