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北臨王,萬軍之中依舊面不改色,卻是個懼內的。
謝停舟想起了沈妤離開前惡狠狠的表情。
他在和呼延陀的搏鬥中身中兩刀,又餘毒擴散,要是讓她知道了,估計會發脾氣。
更重要的是,謝停舟怕看到她哭。
余大夫見謝停舟表情有所鬆動,於是趁熱打鐵,「我們邊走邊養病,王妃這些日子忙於戰事想必也累了,到時我們到了燕涼關,王妃也需要人照顧,王爺還是早些養好身體才是。」
「燕涼關戰況如何了?」謝停舟虛弱地問。
余大夫道:「王妃又了打了勝仗,具體情況我讓常將軍和王爺說,王爺先把藥喝了。」
這一次
謝停舟的病情惡化實在是來勢洶洶。
確如余大夫所說,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兇險。
中間一度餵不進去藥,就算餵進去了,不出片刻功夫就會吐出來。
余大夫也沒辦法,只能不停地喂,又不停地吐,能吞下一點是一點。
好幾次燒得最厲害的時候,余大夫都擔心他醒不過來。
按理說以謝停舟的脈象,斷然不會在此刻醒來 ,必是靠著極強的意志力努力讓自己清醒。
這樣並不是好事,謝停舟的身體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
謝停舟喝了藥,沒有躺下,而是靠著枕頭盡力壓制著喉嚨噁心反胃的感覺。
余大夫出去叫常衡,常衡進馬車前脫下了蓑衣,免得將寒氣帶進去,馬車裡一下子顯得擁擠起來。
常衡跪坐在矮榻邊,「余大夫說王爺需要休息,那我簡單向王爺呈報一下兩邊的戰況,先說燕涼關吧,西厥戰損極大,西厥內部出現了動亂,博達帶兵回去了,留下人繼續攻城,王妃抓住機會反攻,又打了勝仗。」
謝停舟眸子云遮霧掩,輕輕說:「然後呢?」
「然後……」常衡下意識瞟了一眼余大夫,繼續說:「兮風已經到了邊境,能把王妃換下來休息休息,等老王爺到了燕涼關,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常衡怕謝停舟抓著燕涼關的情況問,倉促轉移話題。
「哦還有,北臨也傳來了急遞,季武又剩下的北戎人打了一仗,呼延陀的死他們元氣大傷,有四萬餘人朝北戎方向逃竄,季武沒有追擊。」
謝停舟閉了閉眼,說:「不追擊是正確的選擇。」
「其他……就沒別的事了。」常衡道:「總之一切順利,王妃也很安全,王爺只需要養好身體,等著見王妃就行了。」
謝停舟實在累,不過是強打精神聽完,心一松便又陷入了昏睡。
常衡離開馬車,侍衛遞上蓑衣,他接了放在馬背上。
「常將軍怎麼熱成這樣?」余大夫問:「莫不是身體不適?」
「我是心裡不適。」常衡揉著胸口,朝馬車看了一眼說:「我剛才沒露餡
兒吧?」
余大夫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