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人的方法簡單粗暴, 卻有效。
別說什麼濫殺無辜會有暴君之名,到最後關頭,寧康絕不敢用性命去賭皇帝更在意女兒還是名聲。
他衝動之下的狠勁被卸去大半,氣勢逐漸弱了下來。唐晚凝面色慘白,跪在地上爬過來。
她欲開口辯解,詩怡卻先做出噤聲的手勢。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她說道,「你們先各自回宴席,等著我的安排。」
詩怡不怕他們跑掉,唐晚凝不能出宮,寧康一個人能跑,整個寧府也能跟著跑嗎?
到底是系統認定的男女主,做不出坑害九族的事吧。
……也很難說,算了,還是得找人把他看住。
詩怡開溜片刻,又帶著沈茝回來。皇后沒問她去了哪裡,只是細心地拂去她衣角上沾著的雜草。
再看看下方的賓客區,唐晚凝焦躁不安,寧康強裝淡定,偏偏顧璋還在此時起鬨,要顧琮和寧康行酒令,拼一拼文采。
嗯,名字還叫「行酒令」,只是杯中之物換成果汁了。哪怕鄴朝的酒在詩怡眼中淡得像水,顧朗還是嚴禁十八歲以下的青少年喝酒。
以鄴朝的基層執行力,這紙禁令和倡議書的效果差不多。但在皇宮裡,在皇帝眼皮底下,大家還是乖乖喝果汁吧。
加了白糖的果汁味道好極了,寧康簡直卻食不知味,冷汗直流。
他知道昭華公主正在看他,而他還要面對二公主的弟弟,接受眾人帶著曖昧眼光的打量。
如果、如果公主在此時揭穿他……這個畫面寧康根本不敢想!
他總算體會到了柴博遠當時的痛苦,棍棒打在身上不是最痛苦的,那把利刃懸掛在頭頂,不知何時會落下的恐懼才是。
他就這麼渾渾噩噩地熬到宴席散場,抱著那麼一絲渺小的希望,也許公主會將此事揭過?
有內侍通知他,陛下有請。
這四個字如同晴天霹靂,讓他全身失去力氣。偏偏他還要應付好友的揶揄和羨慕,在此情此景下顯得更加諷刺。
去往延英殿的路上,寧康在心裡演練了無數次和皇帝的對話,但在面見顧朗時,還是忍不住軟了雙膝。
貴妃也在殿內,她看上去恨不得拔劍直接殺了他,還是顧琮拼命攔住,和她說既然昭華叫了這麼多人來,今日肯定會給顧棋一個交代,才勉強將人勸住。
按理說,詩怡也該把顧棋叫來。但以二姐姐的暴脾氣……恐怕能將這兩人生吞活剝了。
不是說她有多喜歡寧康,而是她丟不起這個臉。為未婚夫求的請柬,是為了幫助他和陛下嬪妃私會?
詩怡是真的擔心,會給她二姐姐氣出個好歹來,那多不值當啊。
本來貴妃和顧琮也不該在,還是顧朗提醒她,把貴妃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