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經常會講述一個故事,它的主題叫做殘酷。”
吳志的聲音很輕,透著一種奇異的輕鬆意味。
“我的故事,快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的謬論來源於忒修斯之船的故事:忒修斯與雅典的年輕人們自克里特島歸還時所搭的30槳船被雅典的人留下來做為紀念碑,隨著時間過去;木材也逐漸腐朽,而雅典的人便會更換新的木頭來替代。最後,該船的每根木頭都被換過了;因此,古希臘的哲學家們就開始問著:“這艘船還是原本的那艘忒修斯之船嗎?如果是,但它已經沒有最初的任何一根木頭了;如果不是,那它是從什麼時候不是的?”
這就是一種同一xing的悖論。假定某物體的構成要素被置換後,雖然外表依舊沒有變化,但它依舊是原來的該物體嗎?
額,當初我也糾結了很久,當初一直在想是還是不是呢=-=
兩人都快被整瘋了,吱吱變異還是不變異,這是一個問題=-=
第16章 終極
“貝倫!”
貝倫轉過身,爹地在遠處向這邊招手。
“大哥哥,貝倫要走了,謝謝大哥哥的故事,雖然貝倫聽不太懂。”女孩兒眨巴眨巴著眼睛,依依不捨:“等貝倫長大後,大哥哥再講給貝倫聽吧,那時候貝倫一定會懂的!”
“好。”
“再見,大哥哥。”
“再見了,貝倫。”吳志目送著小女孩歡快地向遠方跑去,半搭著眼睫淺笑:“我待會會替你向米莎問好的。”
貝倫沒有注意到那句怪誕無比的話,她跑到半路想回頭向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大哥哥揮手道別,然後她看見了,一名漂亮jīng致的天使站在了大哥哥的旁邊,那天使漂亮極了,雪白的皮膚在陽光下像是透明的!女孩看呆了,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名天使推著大哥哥離開,她有些羨慕卻不安地想,大哥哥要被天使帶走了,再也看不見了。
“貝倫?”
貝倫被一下子抱起來,晃動的視線再看過去時,那裡只剩下一片陽光。女孩兒噘著嘴,將自己的腦袋買入了爹地的胸膛上,傷心地哭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止不住地感到悲傷,無能為力地哭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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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志,很開心?”
他們走在大道上,葉清靈推著吳志,兩旁的木棉樹結籽了,種子被白絨絨的棉絮包裹起,風一chuī,滿天遍地的棉絮飛起,就像是下了一場溫暖的雪。
“恩。”吳志懶洋洋地靠在輪椅上,他已經不能走路了,準確來說,他做什麼樣的動作都會很吃力。即使身體再怎麼新鮮,但是統籌著絕大部分神經系統的大腦已經衰弱了。所有人的神經細胞自分化後就是恆定數目的,也就是說,大腦的神經細胞只會越來越少,不會再有新的gān細胞分化成神經細胞。因此,吳志現在只是在垂死掙扎著,他沉睡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動作也越來越僵硬,就算是做一個表qíng也開始費力了。
所以說,他只是披著年輕的外皮,內部已經腐朽潰爛得不像樣了。吳志漫不經心地想。到了最後,如果連他的大腦都被換了,那他就真的成為了一艘忒修斯之船。葉清靈也知道,所以隨著時間的轉移,那人越發地瘋狂、恐懼和脆弱。
今天葉清靈帶著吳志來到醫生聯合組織,他去查找資料,回來後看見吳志和一個小女孩聊得正開心,葉清靈站在yīn影中,幾乎快瘋狂。他太開心了,他有多久沒有看到吳志這樣清醒過了呢?吳志的每一次沉睡都扼住了葉清靈的呼吸,沉睡得越久,葉清靈痛苦的時間越長,直到吳志再次睜開眼時葉清靈才像是被釋放了,然後在吳志下一次陷入沉睡時重複著痛苦。他有多怕啊,害怕吳志再也睜不開眼,害怕吳志拋棄了他,他恐懼得快要死了。葉清靈只能在吳志沉睡的時候緊緊抱著那具由他親手拼湊而來的軀體,只有這樣無時無刻地感受著吳志微弱的心跳和呼吸,他才能從那無邊無際的恐懼中有一絲喘息的餘地。
“聊了什麼?”葉清靈誘導著吳志多說話,如果不這樣的話,腦筋轉得越來越遲緩的吳志在清醒時總是不可制止地陷入痴呆,張著那迷濛的眼怔怔看著虛空的一點。
“聊了很多啊。”也許是今天說開了,吳志的反應很快,他微帶得意狡黠地笑起來:“我捉弄了一下那小鬼,小爺給她講鬼故事了。”
那瘋狂的、真實的、屬於他們兩人之間的,鬼故事。滲著甜蜜的毒,被血腥浸泡,帶著以愛之名的殘酷。
“葉清靈……哇哦!”
風呼嘯著chuī過,漫天遍地全是紛飛的棉絮。棉絮落了下了,為萬物鋪上一層白茸茸的絮。在這夢幻的場景中,吳志看著葉清靈抖了抖嘴角,毫不留qíng地大笑起來。
“噗哈哈哈,你現在就像是一個鳥人,你的翅膀掉了好多毛噗——”
葉清靈沒有在意吳志的嘲笑,他仔仔細細地將吳志臉上的棉絮去掉,以免吳志吸入嗆到。吳志暢快地笑著,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那燦爛的笑就像是綻放的煙花,在燃盡之前綻放出它最絢麗的光彩。葉清靈微微抿著唇,他感到一種微妙的心慟,那種越來越qiáng烈的不安感擊中了他,讓他無所適從。紛飛的棉絮像是他紛亂的心緒,隱隱昭示著什麼。
“……葉清靈,”笑夠了的吳志仰頭看著葉清靈,清亮的黑瞳清晰地倒影著葉清靈的影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約會嗎?那是在我40歲生日的時候。”
“恩。”
“還記得我的詛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