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兩個人也不到那亭子裡去了,因為現在是夏天,又還比較早,亭子裡有一些人。他們就躲到一個沒什麼人的江邊,在河坡上坐下。
她問:“今天不是星期天,你怎麼有空過來?”
“我到這邊聯繫工作,想調到K市來。”
她又驚又喜,故意問:“你---在勘探隊gān得好好的,調K市來gān什麼?”
他笑著看她:“你不知道我調K市來gān什麼?那我辛辛苦苦地搞調動,不是白搞了?”
第75節:山楂樹之戀(74)
第三十章
靜秋問:“你想調到哪個單位?”
“還在聯繫,進文工團也可以,進其他單位也行,哪裡要我就到哪裡去,只要是在K市,掃大街都行,最好是在江心島上掃大街,最好是掃你門前那條街。”
“我門前哪裡有街?一米多寬的走道,你連掃帚都舞不開。”她建議說,“就進文工團吧,你在那裡拉手風琴,肯定行。不過你進了文工團,就----不記得----以前的---朋友了---”
“為什麼?”
“因為文工團的女孩漂亮呀。”
“我以前是部隊文工團的,但我沒覺得文工團的女孩有多麼漂亮。”
她崇拜地看著他:“你以前是部隊文工團的?那你走路怎麼一點也不外八字?”
他呵呵笑:“文工團的走路就要外八字?我又不是跳舞的,我是拉手風琴的。我看你走路倒是有點外八字,是不是跳過樣板戲《白毛女》?”
她點點頭:“還是讀小學的時候跳過的,剛開始我跳‘窗花舞’裡面的那個領舞,後來就跳喜兒----。再後來我就不喜歡跳舞了,只拉手風琴,給別人伴奏。等你調到K市文工團來了,你教我拉手風琴,好不好?”
“等我調到K市來了,我還把時間用來教你拉手風琴?”
她不解:“不把時間用來教我拉手風琴,你要把時間用來gān什麼?”
他不回答,只熱切地說:“如果我能調到K市來,我就可以經常見到你了。等你頂職的事搞好了,我們就可以天天見面,光明正大地見面,兩個人在街上大搖大擺地走,你喜歡不喜歡那樣?”
她覺得他描繪的前景像共產主義一樣誘人而又遙遠,她看到的是更現實的東西:“等我頂職了,我成了炊事員,你成了文工團員,你---還會想跟我天天見面?”
“不要說你是當了炊事員,你就是當了你們食堂餵的豬,我還是想天天跟你見面----”
她笑罵他:“狗東西,你罵我是豬?”說著,就在他手臂上擰了一把。他一愣,她自己也一愣,心想我怎麼會這樣?這好像有點像書里寫的那些壞女人一樣,在賣弄風騷。她怕他覺得她不正經,連忙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笑她:“你道什麼歉?我喜歡你擰,來,再擰一下----”他拉住她的手,放到他手臂上,叫她擰他。
她掙脫了:“你要擰你自己擰吧。”
他見她很窘的樣子,不再逗她,轉而問起她哥哥的事:“你哥哥下在哪裡?”
靜秋把哥哥下鄉的地方告訴了他,開玩笑問:“怎麼,你要把我哥哥招回來?”
“我哪有那麼大本事?不過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說不定我認識的人當中有幫得上忙的呢?可惜這不是A省,不然我---認識的人可能多一點。”
她把哥哥和亞民的故事講給他聽,但她沒講坐在chuáng上那段,好像有點講不出口一樣。
他聽了,讚賞說:“你哥哥很幸運,遇到這麼好的女孩。不過我比你哥哥更幸運,因為我---遇到了你----”
雖然她說她已經習慣於他的ròu麻了,但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我---有什麼好的?又沒有像亞民那樣保護你----”
“你會的,如果需要,你會的,只不過現在還沒遇到需要那樣做的場合罷了。我也會那樣保護你的,我為了你,什麼都敢做,什麼都肯做,你相信不相信?”他突然問,“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她下意識地把左手放到身後:“什麼傷?”
“我早看見了,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那個姓萬的欺負你?”
“沒有,他能怎麼欺負我?拿刀砍我的手?是我----用小刀刮牆上的舊標語的時候劃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