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北感覺自己在說遺言。
但是這個遺言和自己想像的不大一樣。
他張口,還未發出聲音,卻突然被舸笛截斷。
舸笛抽回手,「你先住口。」
姜逸北:「…………」
有這個時候讓人住口的嗎?
舸笛知道再放任下去,這人能把自己給活活拖死在這兒。索性懶得再聽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胡說八道,直接轉頭對著人偶道,「晏師。」
晏師,也就是人偶,聽到舸笛叫自己的名字,便看了過去。
舸笛道,「送我們下山。」
晏師聽到命令就將劍收了起來,然後兩步上前,將姜逸北從地上抱了起來。
姜逸北也就欺負舸笛手臂受傷沒力氣,拽不動他。晏師直接一個橫抱就解決了,根本不存在賴著不走的可能性。
姜逸北:???
姜逸北一腔情緒被打碎成了滿地的問號。
這人偶怎麼回事?這瞎子怎麼回事?
我不是在告白嗎?我怎麼被別人抱起來了?
舸笛從容地擺出教育人的姿態,道,「姜大公子,遺言還是留著七老八十再說吧。」
「…………」姜逸北哭笑不得,真摯道,「至少……咳,至少先讓我把喜歡你說完啊……」
舸笛被某三個字刺激了一下,然後選擇性失聰,同樣真摯地回道,「留著吧,你這話說完就走不出去了。」
跟「我打完仗就回來成婚」是一個道理。
姜逸北笑起來,雖然臉色蒼白,但還是一股戲謔風流的味道,「……你分明都聽到了。」
舸笛沒搭理,轉身對著床榻上的先輩再次行了個大禮,道,「後輩舸笛無能,還需借先輩機巧術蔭蔽。還請閣下放心,您……您愛人,來日定當送他歸來於此。」
姜逸北聽此話突然心中一動,道,「這人是……天鑒匣?」
說完他便咳嗽了兩聲,有血點子跟著咳嗽飛出來。
舸笛順著自己的猜測道,「他不是天鑒匣,他是天鑒匣的一部分——這都不重要,先出去再說。」
晏師得了舸笛的命令,自然帶著姜逸北出了房間的門。
有了晏師,自然就不用再水裡來去,只見他輕巧地從空中樓閣躍下,然後幾步踏過水麵,便到了湖邊。
將姜逸北放在湖邊之後,便又回頭去接舸笛。
姜逸北坐在湖邊,虛弱且暈眩,無比苦惱地發現之前烤著的魚已經烤得不能吃了。
姜逸北苦笑,那個人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會做飯的……
對了,他是不是還欠自己一頓飯來著?
舸笛將門掩好,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受。
若非當時情況緊急,他也不會病急亂投醫地喝下那墨玉葫蘆里的藥汁;若非現在姜逸北性命垂危,他也不會需要晏師送他們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