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自覺地摩挲著舸笛手指上的繭, 那種觸感是粗糙的,帶出來的那點癢,癢得仿佛直接爬進了心裡。
姜逸北也不是不知道舸笛就是個嘴上厲害的,自己要真得寸進尺,這人估計得連夜出不染城,然後此生聽著自己的名字就要繞行八百里。
拉人下水嘛,終歸得一步一步來。
可,道理大家都懂。
此刻姜逸北就覺得自己踩在某條不可說的邊界線上。越過去就是銷魂蝕骨的歡愉,但卻有可能今生也就只此一次。
進一步覺得不值,退一步覺得不舍。
舸笛尚且不知道自己隨口一句話,直接將姜逸北打入了這般境地。一時還有些納悶這人怎麼不說話了。
姜逸北回過神,瞧著這模糊的人影,笑道,「你這麼哄我,可是要吃大虧的。」
舸笛:「哦?吃什麼虧?」
吃的虧多了。
我想你怎麼疼我,你不知道麼?
姜逸北沒敢說,怕把人嚇跑了,只覺得心裡無限愁苦。這瞎子管殺不管埋的,等日後落自己手裡了,一定要好好討回來。
一邊拿著「日後」來搪塞自己,一邊看著這瞎子的臉,任由自己的遐想一路狂奔,還能空出心思哀怨道,
「疼是不指望你會疼我了,我知道我家心肝兒向來都苛待我的。」
舸笛聽著「心肝兒」這幾個字,實在是……
這好不容易適應了「白月光」,又適應了「媳婦兒」,合著這稱呼還帶升級的。
姜逸北掐量著尺度,無賴道,「我是真乏了,折騰了一天了。借你這地兒躺躺,不算過分吧?」
舸笛:…………
過分自然是不過分的。
但,這不是某些人自己作的麼?
誰讓姜逸北整天「媳婦兒」「媳婦兒」的,要是沒這一茬,舸笛把人當朋友,早讓人上來睡了。
姜逸北也不等舸笛回答了,自己往床上爬。
舸笛實在無奈得緊,「要不你在這兒睡,我去你房間。」
「你這是逼著我跟你一起換房間,」姜逸北也不解衣服也不掀被子,就在這床邊沿占了窄窄的一點兒位置,「我又不動你,你瞧你緊張的。」
舸笛突然想起,曾幾何時,自己第一次知道這人有斷袖之癖的時候,這人也是拽著自己的袖子道「看不上你,緊張什麼」。
舸笛心道,我暫時哪天真信了你,我就離斷袖不遠了。
姜逸北說完這句話,自己也覺得不妥。今日不動明日不動,那日後總是難說的嘛,於是又忙著找補道,「不過你我都是男人,男人在床上的話不能信你知道的吧?」